“啪”地一声，顾湘被我打得歪过了头，半个身子趴在沙发上。 阔太太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边嘴里说着“你们聊你们聊”，一边脚底抹油，往门外溜。 我没理她，瞪着顾湘：“你在奶奶面前说了什么？！” “小贱人！” 顾湘骂了一句，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就想给我一耳光。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拦在半空，又给了她两巴掌。 “啊——” 顾湘疯了一样，嘶吼着挣脱我的手，一把推在我身上。 她的力气大得出奇。我没提防，一下被她推倒在地。 顾湘骑在我身上，揪着我的头发厮打，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小贱人！你还敢到我面前来！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贱人……” 她一拳打到我的太阳穴上。我被她打得头晕，一下没缓过劲来，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看见打架，咖啡厅的人都聚集了过来，站在一边，对我们指指点点。 我缓缓神，也揪住顾湘的头发，用力往地上撞。 顾湘对我拳打脚踢。我和她厮打在一起。 周围都是别人的指指点点声、肆意的评论声。 顾湘似乎觉得丢脸，想站起来。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她走，打得更用力了。 “叶子！” 不知厮打了多久，楚楚的尖叫声，在我身边响起。 我死死拽着顾湘的手臂不放：“过来帮我！” “好！” 楚楚风风火火地答应一声，加入战局。 顾湘察觉了不对劲，直把我的手往下掰：“疯婆子！给我放开！” 可是，她一个人，怎么打得过我们两个人？ 很快，顾湘就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反抗的力气也小了。 我扭着顾湘的胳膊。逼问她：“你对我奶奶说了什么？！” 楚楚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抓着顾湘的另一只手。 顾湘挣扎了两下，怎么都挣脱不开。她还不服，一口唾沫吐在我脸上，“我呸！老贱人养出来的小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问楚楚：“你开车来了吗？” 楚楚点头。 我丢给楚楚一个眼神，押着顾湘往门外走。 我们已经厮打了很长时间。再耽搁下去，我怕有人把警察叫来。 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没有热闹可看，围观的人们一哄而散。我和楚楚走到门外，把顾湘推进车里。 身边没了人，顾湘慌乱起来，色厉内荏地问：“你……你们想干什么？！” 我咬着牙，抓住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你，到底，对我奶奶，说了什么！”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要不是犯法，我早就把顾湘杀了。 顾湘还想反抗。我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吧，我说。” 眼看着没了希望，顾湘无精打采，彻底举了白旗，“我对那个老……对你奶奶说，是你毁了菲菲的婚礼。” 我不信：“还有呢？！” 奶奶从来没承认过她们母女，更不可能关心乔菲的婚礼。顾湘能把奶奶气成那样，一定还说了什么别的！ “我还说……”顾湘的声音小了不少，“你带着个大肚婆进来，自己身子肯定也不干净了。物以类聚，你说不定也怀了谁的野种呢。” “你！” 我瞪大了眼，气得脸色雪白。 楚楚跟着骂顾湘：“你怎么这么恶毒！都说相由心生，难怪你长得这么丑！” “你胡说……” 顾湘下意识地反驳，一抬头，看清了楚楚的脸，惊呼出声，“是你？！” 声音里，带着彻骨的恨意。 ——她认出楚楚了！ 我心里警铃大作，往后拉了楚楚一把。 楚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数落顾湘：“难怪你女儿感情不顺，你这种人……” 顾湘一下从车子里扑出来，手指弯曲得像鸡爪，就要往楚楚的脖子上掐。 我拽着楚楚往后躲，顾湘一下摔倒在地。她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再掐，脸色猛地一喜，尖叫：“北亭！北亭，快来呀！” 我回过头，顺着顾湘的眼光看去。 不远处的街口，乔北亭正在往我们这边走。 “北亭，你快来呀！”顾湘哭着喊，“我要被你女儿打死了！” 乔北亭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停下脚步，东张西望。 他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又和顾湘站在一边，我和楚楚一定会吃亏。 “快走！” 我甩开顾湘，拉着楚楚跳进车里，一拧车钥匙。 车子的引擎发出轰鸣，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乔北亭走到了顾湘身边。车子开得飞快，他们的身影，也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接下来，那对夫妻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楚楚坐在我身边，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过了好一会，她犹豫着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 我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把车子停了下来。 心里的恨意和苦涩，好像一下子就被释放了出来，刺得我疼痛不已。 乔北亭是奶奶的亲生儿子啊。顾湘那么刺激奶奶，他居然能视而不见，还那么护着她…… 我对乔家的恨，又深了一层。 楚楚小心地问我：“你……还要报复乔家吗？” 是啊，我还要报复吗？ 奶奶的身体，本来就差。如果再出什么事，万一，万一她支撑不住……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安静了许久，我轻声回答。 楚楚叹了口气，从车上取出一个医药箱：“我先给你把药上了。” 直到这时，我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摇下车窗，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见一个满脸青紫、模样狼狈的女人。 顾湘下手还真重。完全没有一点在乔北亭面前的柔弱样子。 楚楚抽出几支棉签，帮我清理伤口，然后擦药。 药水碰到伤口的时候，疼得要命。我咬着牙，全程一声不吭。 “你这个样子，明天还怎么上班啊？” 楚楚帮我上完药，忧愁地问。 “上班？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想什么上班啊。” 我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黯然。 楚楚把棉签丢到垃圾桶里，也没了主意：“那……那该怎么办？” 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沉思了一会，我回答：“我要去医院看她。” “这样做好吗？”楚楚皱着眉头问，“你奶奶身边，肯定有不少乔家的人。你和乔家之间的矛盾那么大，真的能行？”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要去吗？” “就算乔家的人要杀了我，我也一定要去。”我一把握住楚楚的手，“楚楚，你明白吗？我一定要去看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