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总总，几乎没有一句好话。 我还在盘算着怎么替陆泽南出头，就听见了郭总恼怒的声音：“我儿子的婚礼，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对乔菲嫁进我们家这件事，我从来都是不同意的！” 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嘘声。 有人喊：“人家小姑娘对你们家这么死心塌地，你们还不同意？瞎了眼吧！” 郭总回头，往说话的人那边瞪了一眼。 她的眼神特别凌厉，凌厉得可怕。 那个人立刻消了音。 郭总转过头，冷笑着说：“因为私人恩怨就去虐待别人的女人，我们陆家不敢要，也要不起。你们既然觉得乔菲这么委屈，可以现在就让她和泽南解除婚约。我们绝不阻拦！”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看客几乎就都消了音。 有人小声说：“真看不出来，这么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会去虐待人。” 乔菲身子晃了晃，面无血色。 我心想，虐待人这种关乎基本道德的事，果然是死穴。 如果陆家人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说呢？ 估计都会对陆泽南和乔菲的婚姻横加阻拦吧。 加上顾总把话说得特别绝。顾湘一听，顿时放下了身段，陪着笑脸：“话也不能这么说。亲家母你看……” “停。”郭总不客气地叫停，“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和你们家没有一点关系。别叫我亲家母。” “……行。”顾湘低三下四地说，“菲菲和泽南的婚约都定了这么久了，现在忽然要更改，也不是这么回事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郭总打断了。 “两个孩子还年轻。泽南这个年龄，还是事业上升期。他的婚姻，我们家本来是不考虑的。”郭总语气很果断，“当时，我们是看在泽南对这件事很执着的份上，才让了一步。现在他对这件事既然不执着了，我们也没必要替她坚持。” 话音刚落，郭总跨进病房，用力甩上了门。 乔家人的声音，顿时被隔绝在外。 门一关，陆泽南摇晃了下，有点要站不住的趋势。 我赶紧把他扶到床边，让他躺下。 “你看看你！”郭总指着陆泽南，气不打一处来，“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护着乔叶呢！你是病人，还是她是病人啊？” 陆泽南闭着眼，淡淡地说：“不关你的事。” “你！臭小子！” 郭总咬牙切齿，目光不经意地转了转。 看见我的时候，郭总一愣：“你头上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血？”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早上，我头上受的伤还没擦。 现在，我的形象一定不太好。 “没事。” 我搪塞了一句，赶紧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郭总跟进来，语气缓和了不少：“乔家那对母女弄的？” 我抽了张纸把脸擦干，点点头。 “她们就是对泼妇。”郭总顿了顿，“你别搭理她们。今天开始，你就待在泽南身边，帮我照顾照顾他。” 老实说，郭总这个要求，我有点不愿意。 我自己来照顾陆泽南，是一回事。郭总让我照顾陆泽南，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直接拒绝的话，我也说不出口。 “我……我尽量。”我想了想，委婉地说，“陆先生受伤，多少也和我有点关系。我尽量照顾他吧。” 这次，郭总没计较我的用词：“你呢？你喜不喜欢他？” “……” 我一时语塞。 幸好，郭总好像也不是真心要我的答案：“喜欢这种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是有这么个说法么，女人就是谁对她好，她就爱上谁了。” 郭总说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接，只能挂着一个尴尬的笑。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陆泽南冷着脸，站在门口：“你们在里边干什么？” 话虽然是这么问的，但陆泽南的眼光，一直盘桓在郭总身上。 “死小子。”郭总骂了一句，“好像我要把乔总监吃了一样……行了，你们先休息吧。我去找乔家人谈谈结婚的事。” 陆泽南说：“结婚的事，不用谈。” 郭总愣了下，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结婚的事情，不用谈。”陆泽南重复了一句，声音淡漠，“我暂时还没有和乔菲取消婚约的意思。” 我整颗心一凉。 陆泽南不打算和乔菲取消婚约，又让我来照顾他，让我和他一起吃饭…… 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郭总怔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骂了他一句：“你脑子不清楚了吧！” 陆泽南一脸无谓。 “你过来！” 郭总瞪了陆泽南一眼，把他拽到旁边。 两个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对话，不希望我听见。 这样也好，我本来也不想听。 我慢慢地走到门外，在病房的沙发上坐下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的存在，真的很可笑。 …… 几分钟后，郭总黑着脸从洗手间出来，往门外走。 陆泽南跟在郭总背后，慢慢走出来。 郭总脸色黑了又白，红了又黑，指着陆泽南骂：“死小子，迟早你要死在乔菲手里。” “我没那么蠢。” 陆泽南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坐到我身边。 郭总走了，还用力甩上了门。 “哐”地一声。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迅速站起来。 陆泽南看着我，满脸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你……”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仔细想想，从头到尾，陆泽南一直没说过类似要娶我回家、他对我是认真的，之类的话。 正相反。他一直在强调，自己要娶的人是乔菲。 真正自作多情的人，或许是我。 我很久没说话。陆泽南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什么。” 我侧过头，躲开他的眼光。 “当、当、当。” 病房的门响了三声。 我赶紧跑到门边问：“谁？” “您好，是乔小姐吗？”门外是个热情洋溢的声音，“您订的外卖到了，麻烦取一下餐。” 我赶紧把门打开了。 送餐员把背上的箱子拿下来，弯腰从箱子里捡餐点：“两盒海鲜粥，一份姜丝皮蛋，一份五柳鸡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