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的糟心事，实在是太多了。 气了一会，我忽然觉得头很疼。也没洗脸，就躺下睡过去了。 睡到一半，我往身边一摸。 本来是想摸手机，没想到摸到了一个不软不硬、温温热热，还很有弹性的东西。 这个触感……好像是人的皮肤？ 我一个哆嗦，清醒过来。 身边传来陆泽南冷冷的声音：“睡醒了？很好，我们可以谈谈孙怡然的事情了。” 孙怡然……又是孙怡然。 我裹着被子往旁边翻身，把自己整个卷进了被子里：“我不想说。” 黑暗里，我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泽南跟过来，抱住了我。 隔着棉被，他的声音有点闷：“乔叶，事情和他们说的不一样。董事会确实决定要裁撤一部分董事的席位，但这件事早就已经决定了。无论孙股东有没有私下和你接触，都是要撤掉的。” 他一口气解释了这么长的话，我却完全听不进去。 我知道他能拉下脸来解释，已经很难得了。可我就是不能理解。 我沉默了一会，问他：“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陆泽南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问。” “我想问……”我深吸了口气，“你是不是早就准备要对付孙股东了？” 陆泽南顿了顿，很爽快地承认：“是。”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或许，陆泽南只是把我当成对付孙家的工具而已。 “他来找我的时候，你很高兴吧。”我忍不住说，“孙股东和我接触，天弘的董事会就会把他除名了。这样对谁都好……” “乔叶！” 陆泽南厉喝一声。 他的声音，很可怕。 我吓得瑟缩了下：“……” “好了。”陆泽南语气缓下来，抱住我说，“这些就不谈了，可以说说别的。” 他抱着我的手臂，还是很僵硬。 看样子，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我安静了一会，从被子里把头探出来。 陆泽南抬手，把我理了理头发。 我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乔菲？” “乔菲？”陆泽南的手一顿，黑暗里，我看见他不太自然地扭过头，“乔菲的事情，还可以再说。” 我幽幽地问：“你还是打算和她结婚，对不对？” “……”陆泽南沉默了片刻，摇头。 我以为他要说的是“不会”，心一宽。 谁知道，他居然说：“不一定。” 我瞪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陆家在婚礼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陆泽南沉声说，“乔菲犯了错，但不是太大的错。所以，我和她的婚礼很可能还会如期举行……” 就连婚礼，他都已经想好了？ 我突然觉得身上很热，甩脱了被子。 陆泽南手臂动了动，拥住了我。 我对他的手臂很厌恶。但我连反抗都忘了，就傻乎乎地笑：“哎哟，不错嘛。你居然都要婚礼了？什么时候婚礼，也不跟我说说。” 陆泽南回答我：“下个月。” 下个月。 我算了算，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三十号。 十一月三十号，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是他所谓的“下个月”。 我失控了，一把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 陆泽南拧眉：“怎么了？” 我站起来，回头指着他大骂：“下个月？什么下个月，你他妈怎么不说你明天就要和乔菲结婚！” 陆泽南竟然没生气，还跟我解释：“乔叶，不是明天，是下周。” 我更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管他的结婚日期？ “滚！”我从床上拿起枕头、被子，没头没脑地砸他，“从我家里滚出去！” 陆泽南敏捷地接过两个枕头，却没躲过被子。 “别闹了！” 陆泽南也生气了，过来一把抱住我。 他力气比我大，我挣扎了半天，死活都挣不开他的手。 我急了，没多想，一句话脱口而出：“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愣了。 陆泽南也怔住了。 我们都沉默了，气氛特别尴尬。 许久，陆泽南松开我，抓起落在旁边的西装外套就走。 “轰”的一声，我家的防盗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我家这边隔音一向不好。陆泽南一摔门，隔壁大叔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响了：“哪个小兔崽子半夜不睡觉，砸什么门……哎哟……” “大叔，不好意思啊。”我扯着嗓子，隔着墙跟他道歉，“我家门坏了，刚才有穿堂风吹过去来着。” 隔壁不说话了。 我抱着膝盖慢慢蹲下，最终坐在地上。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能看淡陆泽南和乔菲的婚姻。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没那么洒脱。 要是我从来都没遇见过他，那就好了。 …… 陆泽南这么一折腾，我彻底睡不着了，就这样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亮之后，我又发了一会呆，才慢吞吞地去上班。 路上有点堵车，多少耽搁了一点时间。到了九点十分，我才赶到公司。 一到公司，我就发现许多人围成了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现在对这种八卦没什么兴趣，就没想着掺和，直接往自己办公室那边走。 还没走到走廊对面，有人眼尖，叫住了我：“哎，乔总监来了。” 我只能回过头，礼貌地微笑：“大家早上好。” 有个刚毕业的小女孩跑过来，跟我说：“乔总监，财务那边又有职务调动了。” 孙怡然就是财务那边的。她走了，有调动也不奇怪。 我刚想回她一句“知道了”，一抬头，看见霍子宁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我一愣，问：“谁顶上孙怡然的位置了？霍子宁？” “嗯，对，是霍姐。” 小女孩点点头。 霍子宁站在人群最中间，傲慢得像个女王，完全没有平时那种谨小慎微的样子。 她一挥手，那群围在她身边的员工，齐刷刷地让开了一条路。 然后，霍子宁就慢慢冲我走过来。 我对她摆的架子特别讨厌，脸色沉了沉。 “乔总监。”霍子宁在我面前停下，摆出礼貌的微笑，“从今天开始，我就取代过去小孙的工作了……希望我们从今天开始，能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