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反应，让我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我有点泄气，拿着菜单随便点了个海鲜粥，又点了几样小菜，就把菜单塞回了陆泽南手里：“就这些吧。” 陆泽南没说话，直接把菜单递给站在旁边的服务生。 服务生拿了菜单，礼貌地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又有个服务生，拿了两杯咖啡过来。 “女士，这杯咖啡是脱因咖啡！”她冲我甜蜜蜜地笑，“祝您用餐愉快！” 又是孕妇专用的东西。 “哦，谢谢。” 我道了句谢，往旁边看了看。 我们身边，还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仅如此。就连原来就在餐厅里的那些客人，也在不断离席…… 我看傻了眼，忍不住问：“这些人，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我清场了。” 陆泽南低头搅了搅咖啡，淡淡地说。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清场干什么？” “很简单。”陆泽南声音有点冷，“我不可能忍受任何一点的危险因素。” 他说得杀气盎然。 “……哦。” 我讪讪地答应了一声。 气氛又僵住了。 我现在脑子不太好用，也不知道怎么去活络它。就只能这么僵着，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折磨人。 忽然，我感觉手背一暖。 我一怔，看见陆泽南伸出手，握住了我的。 这个画面，让我有点熟悉。 我灵光一闪：“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陆泽南有点意外，语气也柔软了不少：“你记得？” 我当然还记得。 那次，他带着乔菲过来。而我身边的人，也还是Aaron。 我揉揉鼻子，笑着说：“我在那个卫生间里，还把水抹到你身上了呢。” “小笨蛋。” 陆泽南失笑，用手背蹭了蹭我的脸。 气氛好多了。 我的心情，终于也松懈下来。 我东张西望了一会，说：“上次过来，我好像没吃什么就走了。都不知道他们家的东西，到底好不好吃呢。” 陆泽南闭了闭眼，叫我：“乔叶。” “嗯？” 我回过头，看着他。 “以后，我会带你去吃各地的东西。” 陆泽南握住我的手，沉声说，“我们两个，不会再遇见之前那种事情了。” “陆泽南……” 我有点感动。 身后传来“砰”地一声。 我和陆泽南一起回过头，看见一个瘦瘦的女孩身影倒在地上，旁边还扣着碗粥。 “哎呀你！要死啦你！” 领班冲过来，对着女孩一顿骂，“你到底会不会干活？你上班才几天，就砸碎了多少东西，你自己想想！” 那个女孩被她吼得抬不起头，趴在地上抹眼泪。 看上去，真的挺可怜的。 我恻隐之心一下就起来了，对领班说：“别骂了。打碎了什么东西，算在我账上。” “哎哎……好的，好的。” 领班面对我的时候，立刻换了个表情，陪着笑说。 女孩抽抽噎噎地站起来。 我忽然觉得，她的身影有点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女孩子快要走到后厨的时候，我终于灵光一闪：“乔菲！” 对啊！这个人，不就是瘦一点的乔菲嘛！ “……” 女孩的身影顿了顿。 我呆呆地看着她：“乔菲，真的是你！” 这个一向骄傲的公主，居然会在这里端盘子！ 乔家不是很有钱的吗，不是前段时间还要和陆宗恒合作的吗？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呵，对啊。” 乔菲被发现了，干脆破罐破摔，回过头恨恨地抹了抹眼泪，瞪着我说，“我就是在这种地方端盘子！乔叶，你是不是很得意？” 领班飞快地跑过来，揪着乔菲的耳朵，骂她：“小贱货！你作死啊你，敢这么跟客人说话？！” “啊啊——” 乔菲痛得全身哆嗦，却怎么也不敢还手。 我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要是还手，这份工作可能就没有了。 “小贱人！就会给我没事找事！” 领班把乔菲往后厨的方向踢，一边踢一边骂，“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敢给我这么得罪客人……滚回家里吃自己吧你！” 乔菲惨叫连连，连滚带爬地往后跑。 我转过头，看见陆泽南的表情很冷漠。 我问他：“你不制止么？” “制止？” 陆泽南古怪地笑了下，“我不推波助澜，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我无语。 半年之前，这男人还摆出一副绝对不能对不起乔菲的态度呢。到了现在…… 唉，男人的心思，真是变得太快了。 我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毕竟，我也没有帮助前情敌和仇人的爱好。 服务生很快把我们的东西端了上来。 我用调羹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那碗粥，完全没了胃口。 陆泽南问我：“怎么不吃？” 我动作顿了顿，有点泄气：“我也不知道……” 说话间，乔菲换了身衣服，擦着眼泪从厨房那边出来。 领班一边推搡着她，一边骂：“快滚！现在就滚！” 原来到了最后，她也没能保住这份职业。 我叹了口气：“挺惨的。” “怎么？”陆泽南嗤笑了声，“你想帮她？” “算了吧。” 我立刻敬谢不敏地摇头。 低头吃了一会饭，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他：“你和乔菲，好歹也有过一段。怎么不救救她？” 陆泽南眼里泛起抹冷意：“我留着他们乔家人的命，已经算网开一面了。” 这话说得……深仇大恨啊。 我忍不住咋舌：“矛盾这么深，到底是什么事啊？陆宗恒的事儿？” “……” 陆泽南眼光闪烁了下，没有说话，低头吃饭。 他不回答，我也不好逼着他回答，也继续吃饭。 …… 吃完这安静的一餐之后，我们回了医院。 回到医院之后，我感觉肚子里动了动。 可能是胎动。 这种生命的悸动，第一次让我觉得，肚子里的小生命有了实在感…… 我低头摸了摸肚子，问陆泽南：“你今天晚上，能不能陪我在这里待着？” 陆泽南犹豫了下：“我看看。” “嗯。” 我心情大好，冲他笑了笑。 “乔叶……” 陆泽南叫了我一声。 我刚要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他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 陆泽南留下一句话，匆匆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