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是不会直接承认的。 我咳嗽了声：“有吗？我没后悔啊。” “我说过了，最好是没有。” 陆泽南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我，里头有奇异的流光闪动，“因为——即使你后悔，也于事无补。” ……他这不是废话么。 我低下头，没说话。 陆泽南又慢条斯理地说：“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和Miu mu合作。” 这次，我彻底懵了。 “……你再说一遍？” 我愣了一会，才抬起头，问他。 “你听不懂么？”陆泽南勾唇，“换句话说，我准备用Miu mu当君弘的踏脚石。” “……” 我默然。 陆泽南的倒影映在我眼里。 他还是那么挺拔，那么英俊。但我感觉，他有点像外星人——如果不是外星人，怎么会说那么多我根本就不理解的外星语呢？ 陆泽南微微抿着唇，看着我。 看了一会，他问：“你不明白？”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 从就业到现在，我一直就在规规矩矩地和人合作，什么时候想过整垮别人公司这种事啊…… “笨蛋。” 陆泽南骂了我一句，招手让我过去。 我乖乖地坐了过去。 陆泽南顺势抱住我，说：“Miu mu公司的案子价值不高。对君弘来说，只是食之无味的鸡肋而已。如果能弄垮Miu mu，对君弘树立威信，有很大的帮助。” 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点点头：“然后呢？” 陆泽南轻笑：“现在我们手上有个机会，可以把Miu mu打倒。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怎么做？ 当然是打倒他们，顺便踩上千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我明白了。”我沉默了一会，问他，“你想怎么做？”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陆泽南微微一笑，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个动作，他过去经常做的。 但我现在看见他的手，不自觉地往后一缩。 陆泽南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心，又看了看我，笑容渐渐在嘴边凝结。 那种轻松的气氛，也随之一扫而空。 我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抱歉……”我有点不安。 “你没必要道歉。” 陆泽南声音有点哑，站起来走开了。 他的背影特别决绝。 我自己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满心茫然。 刚才和陆泽南和谐相处的场景，像个不切实际的梦。现在，则是梦醒的时分…… …… 小董过来的时候，我还在发呆。 “小乔姐，小乔姐。” 小董凑过来，叫了我两声。 我回过神，问她：“怎么了？” 小董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说：“陆总让我告诉您……他今天很可能要通宵加班。他把车钥匙给我，让我送您回去。” 我有点惊讶：“你还会开车？” “嗯，刚学的。” 小董重重地点头。 我失笑：“这段时间，你变了不少啊。” 芦丹氏的香水，至少好几千块才能考下来的驾照…… 小董的经济条件，是真的好了不少。 “啊，有、有吗？” 小董低下头，眼神有点闪烁。 我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随口问了句：“陆泽南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小董声音很低：“两万多。” “那是挺不错的。”我笑笑，“恭喜你啦。” “……嗯。” 小董脸色越来越奇怪。 我感觉不太对劲，问她：“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不不不，没有的没有的。”小董赶紧摇头，“我，我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看了半天，我也了然了。 小董大概是对自己的收入没自信，或者不怎么想听我说这件事。可能她觉得，自己这两万块挣得不是很名正言顺？ 其实小董不知道。如果一个人能忍受陆泽南的暴脾气，就是优秀人才了。如果她不但能忍，还能在陆泽南手下做事…… 两万这个月薪，对这种抗压性人才，我觉得完全合情合理。 当然，这种话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安慰她：“不想说就算了。” “嗯，好。”小董露出个有点紧张的笑，“那小乔姐，我送你回家？” 我摇摇头：“不用。” “小乔姐？” 小董疑惑了。 我说：“我不想回家。” 我想在这里，等着陆泽南下班。 我想和他一起回去，想修复我们的关系…… 小董茫然：“陆总说，他想让你先回去的。” 我摇摇头：“没事。” “可是……”小董还有点犹豫。 我干脆牵起她的手，问她：“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卖吃的？” “有的有的。”小董点头，“小乔姐，你饿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说：“不用，带我去就好。” “好，我这就带你去。”小董一口答应。 …… 我跟着小董一路下楼，走到一个甜甜圈店门口。 这个时间，刚好赶上下班。很多上班族拎着公事包，都在店门口排队。 “小乔姐，这家店的东西听说特别好吃。” 小董告诉我，“刚开业一个月，每天门口都这么多人排着。我听他们说，这是网红店呢。” 甜的？ 我犹豫了下：“还是算了。” 小董有点意外：“小乔姐，我记得你挺喜欢吃甜东西的呀。” 我哽了哽：“嗯，我就是想吃点别的……” “好。” 可能是我脸色不太对，小董没多问，拉着我去了另一家店。 是家烘焙店，店里散发着温暖的香味。 我拿了份鲑鱼三明治，又拿了两片熔岩芝士，问小董：“你想吃什么？” “我？” 小董用手指戳了戳脸，表情有点苦恼。 她的样子可爱极了，我都想用手机拍下来。 我还没掏手机，就听见旁边一个温润的男声。 “一个蓝莓马芬，一个培根芝士。” “打包吗，先生？” “打包，谢谢。” 这个声音…… 我微愕，回过头，看见Aaron正在收银台那边。 Aaron恰好也转过头。 我们视线相对，我惊讶地叫了出来：“Aaron！你怎么在这！” “叶子？” Aaron也有点诧异。 恰好服务生结好了帐，把他点的东西递过来。Aaron就拎着那个纸袋，往我们这边走。 砰—— 一声脆响。 小董手里的购物篮整个掉到地上，满脸通红。 我赶紧低头，把那个购物篮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