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南对安妮玛丽到底什么态度？ 更重要的是，他对我又是什么态度？ 这个时候，陆泽南又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和安妮玛丽也是很多年的感情了。这一点，你放心。” …… 他说，你放心。 我愣了会，一眨眼，发现自己哭了。 不行，乔叶你不能慌，不能哭，绝对不能…… 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听他说话。 然而，陆泽南接下来没说什么重要的话。他只是随便说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往我这边走—— 我不想让他发现。赶紧一个闪身，躲到洗手间的黑暗角落里。 好在陆泽南也没发现我。 他直接从我面前走了过去，脚步决绝，完全不拖泥带水…… 换句话说，他就这么忽视了我。 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事实上，我也确实是哭了。 陆泽南走远之后，我打开灯，发现眼妆都糊掉了。黑成一片挂在眼皮上，像是枯萎的叶子。 我抽了张纸，把眼妆擦干净。感觉心里的情绪，似乎也同时被清空了。 …… 我又在洗手间待了一会，回到了办公室。 陆泽南蹙眉，问我：“你去哪儿了？” 我看着他，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想问。 为什么要骗我？刚才那个电话到底在说什么？他对我的好，从头到尾，到底是不是假话…… 这些问题一个个挤在我心里，让我感觉连呼吸都困难…… “乔叶？” 我很久没说话，陆泽南可能看出了点什么，问我，“你怎么了？” “噢，没什么。”我笑笑，说，“就是有点闷，出去走走。” 说出这句话之后，我有点想笑，也有点想哭。 原来到了最后，我也不敢把实话说出来。 “……” 陆泽南看了我一眼，没再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刚才有人来电话么？” 他这么一说，我才算想起刚才的事情。 我说：“郭总来了个电话。” 陆泽南一下就拧紧了眉毛：“你接了？” 我点点头。 陆泽南“哦”了一声，开始皱着眉头思考。 他思考的样子像根针，戳在我心上。 我想了想，说：“你想骂我的话，就骂吧。” “骂你？” 陆泽南怔了下。 “难道你不想吗？” 我顿了顿，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大，“我做错了事情，我接错了电话，我把事情搞砸了！你不想说我吗？你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你……” 话还没说完，陆泽南忽然凑过来，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惊了下，反射性地后退。 陆泽南牢牢地攥住我的肩膀，一再加深这个吻。 他的吻，永远都有让我迷失其中的力量…… 我渐渐不再反抗。 很久很久，陆泽南终于放开了我。 他把我抱到怀里，哑声说：“乔叶，有心事就告诉我。” 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过了好久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没心事。” 我扭过头，否认了。 “你有。”陆泽南霸道地搂紧我，在我耳边说，“你心里有什么情绪，我都看得出来……乔叶，是不是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他能猜对一切，唯独猜不对我情绪不对的原因…… 我感觉眼眶一热。 心里酸酸涩涩的，分不清是酸楚，还是别的什么。 我怕自己哭，就抬起头，说：“我只是有点焦虑，真的没什么。” 陆泽南问我：“为什么？” “刚才……刚才郭总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我想了个理由，“她可能是发现，我和君弘的关系了。” “……”陆泽南微愕，随即啼笑皆非，“就这么点事？” 我问他：“不然呢？你觉得，我要怎么解释？” “这件交给我。” 陆泽南用力揉了揉我脑袋，站起来去窗边，用手机打电话。 我理了理头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妈。” 电话接通，陆泽南简短地说，“乔叶去君弘，是为了和君弘的人谈判。这是我的决定，希望你不要插手。” 郭总似乎在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什么。 陆泽南很快拧起眉头，语气也不如之前温和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再重复一遍，你，不要插手。”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郭总嘶吼了一声：“陆泽南！你连逆耳忠言都听不进去了，是不是？！” 她声音太大，甚至穿过了听筒，直接进了我耳朵里。 陆泽南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声音冷下来：“我已经做了决定。你能做的，只有接受。” 说完，他一下子挂掉了电话。 我看他表情似乎不太好，问：“你和郭总吵架了？” “你说呢？” 陆泽南勾了勾嘴角，眼里有着嘲弄，“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我跟她到底是母子，还是仇人。” 我没说话。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身边理应最亲近的人，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现实很嘲讽，不是吗。 …… 这通电话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也沉了下来。 我和陆泽南情绪都不太好。接下来工作的时候，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 等到我把Miu mu的资料整理好，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 十里洋场的早上四点，太阳已经远远升起来了。 坐了一夜，我肩膀都是酸的。 我伸了个懒腰，走到落地窗前边。 “有人说，在我们这个行业里，没看过朝阳的人，不足以谈刻苦。”陆泽南的声音骤然出现，“现在，你有这个资格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我过去也经常加班。” “嗯。” 陆泽南淡淡地答应了声，继续处理手头的东西。 我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我咬咬嘴唇，说：“我先回去了。” “别走。” 陆泽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怎么了？”我问，“你还有事吗？” “没事。”陆泽南淡淡地说，“想让你陪着我，算不算理由。” “……” 我哑然。 放在过去，我肯定是愿意接受的。但昨天晚上，我刚听见那个电话…… 我琢磨了一会，还是委婉地说：“我有点累。” “……” 陆泽南抬头看了看我，眼神里有点我看不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