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说法在我自己眼里，都没什么说服力。 “呵呵。” 陆泽南冷笑了声。 我被他那声笑，吓得心惊肉跳。 情绪压抑到了极点，我反而忍不住了，说：“你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当初就不应该多问的。” 问了那么多，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生气。 “不是。” 陆泽南微微摇头，神情里没有多少愤怒，“我早就知道，郭雪宁和别人有关系了。” “你知道？” 我有点意外。 陆泽南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既然他知道，那剩下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我松了口气，在化妆凳上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我觉得，你也别多想。郭总现在是丧偶状态，和别的男人情投意合，也是意料中事。她盛年丧偶，让她这么素一辈子，也不合适啊。” 我这么劝了几句，自觉挺有理的。 没想到，陆泽南倒是烦躁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 “赵和风！”陆泽南脸色阴沉，“那王八蛋，是有家室的！” “什么？！” 我愣了一会，才惊呼出声。 这……事情怎么会这样？！ 真是这样，不就变成郭总破坏人家家庭了吗！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这么反感郭雪宁。”陆泽南冷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外边有人，还是个有妇之夫……我只是没想到，她在外边的那个‘人’，会是赵和风！” 陆泽南的话里，隐隐透出一层意思。就好像，他和赵和风本来就认识…… 我问：“你之前知道赵和风么？” “何止！”陆泽南捏了捏拳头，骨节嘎嘎作响，“我和赵和风，合作过不少工程！甚至在一开始，他都会用很优惠的条件，把那些工程指名给我……” 说到这里，陆泽南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却明白了。 原来，赵和风看在这层关系的份上，曾经给过陆泽南不少优惠。而当时的陆泽南年少气盛，肯定会觉得，这些优惠都是他凭本事拿到的。 这个真相，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也太……嗯，太残酷了。 我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说：“咱们先睡吧。明天还要去君弘，准备假肚子的事情。” “不用了。”陆泽南摇了摇头，满脸烦躁，“让我安静一会。” “……哦。” 我也不敢多说，就看着他在那里坐了半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还听见有人在叹气。 …… 第二天一早，陆泽南把我叫醒了。 我和他一起下楼。 走到餐厅，我蓦然想起苏莹莹已经走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和我比起来，陆泽南的脸色要难看得多。 趁着张嫂转身去拿东西的功夫，我劝他：“你别这么愁眉不展的。郭总上次说了，要和赵和风把关系断了。”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陆泽南沉着脸，回答我。 那，他在乎的是什么？ 我感觉有点奇怪。 恰好这个时候，张嫂端着吐司和牛奶过来了。 我不好在她面前问下去，也就没继续问。 吃完早餐，我们换了身衣服，开始往君弘走。 这一路上，陆泽南的表情都很微妙。既有愤怒，也有某种隐隐的不甘……让我看得心有点慌，几乎就不敢和他搭话，更别说是劝他了。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公司。我本来想跟陆泽南说几句话，没想到，他直接就出去了。 我问他：“你干什么去？” 不会是找赵和风打一架吧？ “没什么。” 尽管陆泽南不高兴，但他的声音还算克制，“我去会议室开会。” 我“哦”了一声：“好吧。” “你如果有事，就去会议室找我。” 陆泽南嘱咐完，出了门。 哎……其实，我是想和他谈谈的。但现在，显然是没法谈了。 我叹了口气，开始闷着头处理文件。 大概看了几个公司的合同，小董进来了。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换了套衣服。 好像是香奈儿的，又好像是杜嘉?班纳的……总之，这一套衣服，就不低于四五万块。 我抿了抿唇，问她：“你被包养了？” “……” 小董手一哆嗦。 爱马仕的鸵鸟皮包从她手里掉下来，咚一声砸到地上。 也就是说，几十万块砸到了地上。 这声音，我听着都心疼。 我走过去，把宝宝拿起来，递到小董手里。 小董没接。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小乔姐，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都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把包包放到旁边。 “……对不起。” 小董沉默了许久，说。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本来我不想向小董说教。但是，听见她这么没出息的话，我还是忍不住了，“你一个青春年少的小女孩子，做点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是，这一行来钱是快。但那是卖了尊严才换来的啊！” 我说得可能太严厉了。小董眨眨眼，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我见不得她哭，顿时就放软了语气：“我说得太严重了？” “没有。”小董抽噎了下，用手背擦擦眼泪，“小乔姐，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知道，又有什么用？ 我叹了口气：“你是不会听的。对吗？” 小董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眼泪又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我的心都有点揪起来了。扯了几张纸出来，递给小董：“擦擦，别哭了。” “……嗯。” 小董答应了。 我拉着她，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 小董擦干了眼泪，断断续续地告诉我：“我爸爸病得特别厉害。听说是什么尿毒症，一年要砸下去十几万，有时候还要靠呼吸机维持……小乔姐，我真的是穷得没有办法……” 我听得难受：“你爸爸的病，一直就没好过？” “一直没好过。”小董摇摇头，表情很忧伤，“他累了一辈子，身体都垮了。” 我叹了口气：“我明白。”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劳累一生，最后就是绝症。 就连我姑姑，也是这样。 我问小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这一辈子，总不能一直做这么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