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离谱。 我忍不住皱眉：“乔北亭，请你注意一点言辞。我妈已经离世很多年了，你不要再在言语之中去亵渎她的安宁。” 我把话说得这么严重，乔北亭居然还笑着问我：“在你心里，我提起你妈，就是亵渎？” “难道不是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 乔北亭全身一震，笑出了声：“哈哈……好，真好。我乔北亭活了一辈子，得到的就是这个评论……哈哈哈……” 他笑得很夸张。到了后来，整个腰都弯下去了，像一只虾子。 我被他笑得浑身不舒服：“别装神弄鬼的。” 乔北亭没理我。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停下笑意，又重复了一遍：“叶子，对不起。” 我看着他：“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对不起？” “不是。”乔北亭顿了顿，问我，“陆先生怎么还没回来？” 也对。陆泽南去哪儿了？ 我左右看了看，说：“可能是因为附近卖水的地方很少吧。” “是么。”乔北亭想了想，说，“要不然，你去找找他？”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我确实是应该去找找陆泽南。 说来奇怪。我今天总觉得有点心悸，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那好吧。”我答应了，“我出去找陆泽南，你在这里等我。” “好的。” 乔北亭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似乎泛着隐隐的泪花…… 应该是我看错了。 我和乔北亭擦肩而过的时候，乔北亭忽然扶住我的肩膀，说了一声“小心”。 “小心什么？”我又迈出两步，回头看着他，有点茫然，“我又没有要摔倒。” 乔北亭泰然自若地说：“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刚才还以为你要摔了。” “……” 这人真奇怪。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余光里，我看见乔北亭在我车子前边弯下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算了，管他的。 走出一段距离，我忽然感觉背后有种杀气。回过头，看见一群小混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为首的是一男一女，其中那个女的，赫然就是顾湘！ 顾湘看见了我，脸色一沉，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她旁边那个人摇了摇头，指向另一个方向。 顾湘似有不甘，最终还是点点头。 我怔了下，反应过来——他们是来找乔北亭的！ 乔北亭人呢？！ 我心一凉，赶紧躲到人多的地方，四处寻找乔北亭的身影。 轰轰轰—— 一阵刺耳的发动机声响起。 紧接着，就是连连的尖叫声、咒骂声！ 我下意识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见我开来的那辆丰田车，正在往人群里冲！ 确切来说，是在往顾湘那边冲！ 而车里的人，就是乔北亭！ 刹那间，我脸上的血色全都消失了。 我颤抖着手，往口袋里摸了摸，发现口袋里是空的。 那串车钥匙，不见了。 果然是乔北亭！他偷了我的钥匙！ 顾湘大声尖叫，拼命往旁边逃。来时的气势汹汹劲儿，完全消失了。 乔北亭又怎么会让她轻易逃掉。他开着车，死命往顾湘那边追。一路上，好几次差点碾到旁边经过的路人！ 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乔北亭还会在乎这些小事吗？ 终于，顾湘被他逼到了一个死角。 那辆丰田停都没停，直接压倒她，从她身上碾了过去！ 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叫。 这个时候，我身边响起一个难掩诧异的声音：“怎么回事？！” 是陆泽南。 我感觉全身都凉了，抓住陆泽南的手，几乎语无伦次：“乔北亭，他偷了我的车钥匙……” “……” 陆泽南似乎察觉了什么，抱住我的肩膀，叹了口气。 另一边，乔北亭碾到顾湘之后，缓缓倒车，又开始追击顾湘身边的那个人。 旁边被人堵得水泄不通，混混头子根本就是避无可避。很快，他也被乔北亭撞倒在地。而这一次，乔北亭的车，直接从他头上碾了过去！ 咔嚓一声，好像西瓜被碾爆的声音。 我听得整颗心都在哆嗦。 到了这一步，乔北亭的车子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就被别人逼停了！ 我心一紧，赶紧往乔北亭那边挤。 不少人已经在起哄：“打死这个撞死人的！打死他……” 乔北亭摇下了一点车窗，眼里闪过一丝狠绝的快意。 他大吼道：“都给我让开！要不然，我下一个碾死的就是你们！” 周围的人被他这句话吓住了，纷纷往旁边退了退。 借着这个机会，乔北亭倒了下车，很快又一脚踩了油门，往前冲过去，喊了一声“叶子，对不起！” 下一秒，车子撞上了前边的一堵墙。 轰的一声，整辆车都爆燃起来！ 火焰里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乔北亭的身影在火里扭曲，很快就不再动弹…… 人群都被吓到了，纷纷后退。 我也完全傻了。 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惊的。 我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陆泽南揽着我，强行分开围观的人，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陆、陆泽南。”我感觉全身都在发抖，慌得不能自已，“怎么会这样？” 我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只是来接乔北亭出院的，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陆泽南紧紧抱住我，沉声说：“乔北亭在报复。” “报复？” 我重复了一遍。 是啊，乔北亭肯定是在报复。 他知道顾湘背叛了他，所以他就撞死了顾湘，还有那个给他戴绿帽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要死，所以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见他最后一面，目的就是为了给我留下几句话，那些不算遗言的遗言…… 我心里一阵难受：“如果我早知道乔北亭会这样做……” 话说到一半，我也是一阵茫然。 如果我早就知道，我会怎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 “好了，不要再想了。” 陆泽南紧紧抱了我一下，打电话报警。 …… 这次，警察出动得很快。 由于这次事件性质恶劣，带队的警察换了一个专门负责大案要案的。他不认识我，对我的态度也没那么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