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悔(1 / 2)

在露天的大树下睡了一宿,冷清泉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腰也酸背也痛,鼻子也不透气脑袋也不清醒,他用不多的经验判断,自己应该是受了风寒了。也是,昨个儿他就披了一件原本用来换洗的外衫,这地方比凰朝的京城靠北,夜间冷飕飕的,那个大树下面又多年不见阳光,潮乎乎的,一件外衫,哪里能抵得住这样的寒凉。

受了风寒,再要骑马,可就有些辛苦了,但他怕明帝派人来追,也不敢耽搁,匆匆地啃了两口昨个儿傍晚在镇子上买的肉饼,就催马上路了。怕被人认出来,也怕路口有官府盘查,他不敢走大路,走的是条荒草丛生的小路。

起初还好,小路两边满是绿色的大树,他在一派绿色中纵马驰骋,风从耳旁呼啸而过,树一排排地甩在身后,衣袖中灌满了风,天上时不时地还有白鸟既飞且鸣,他只觉得快意极了,是很久没有过的惬意,是多年不曾体验过的豪迈。

如此驰骋了将近一个时辰,差不多又走出了一百多里地,小路到了一个新的地段。这个地段崎岖不平,左侧是个连绵不断的山丘,右侧是间隔着水塘的果林,果子都已经采摘,只剩下褐灰色的枝干在初冬的寒风中倔强地颤抖。路面上时不时地还有个倒下的大树拦路,或者有个从水塘中蔓延过来的小水洼什么的,他的马速快不起来,只能颠颠簸簸地行进。

颠簸最易让人头昏,走了没多大一会儿,他就觉得口渴得很,身上也比早晨的时候更冷了些,他猜测自己是发热了,偏偏姚天不作美,早晨看上去还算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汇聚,眼瞧着就要下雨。十月里的雨,可不像夏天的雨淋一淋没什么,十月的雨跟冰粒差不多了,要是打在身上,他这风寒怕是要加重。

冷清泉意识到这一点,就加紧了马腹,让马儿跑得更快了些。

可是再快也赶不上乌云的速度,不到一刻钟,乌云就已经完成了会师,风也起来了,带着寒意的风刮在他身上,似乎要把他的衣裳都给吹跑。冷清泉眺望了一下前方,前方仍旧路途遥遥,完全不知道这条路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他想了想,这雨看样子马上就要下了,他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他一边勒住了缰绳,放缓了马速,边走边向四方看。还好,西北方二里地远的山丘上,好像有个石头庙。

他立刻驱马往石头庙中赶。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第一滴雨降下之前赶到了石头庙。

他牵着马儿刚要入内,就听见庙中一个女子用一口西境音狞笑着道:“小美人,你哭什么?把姨姨伺候好了,姨姨给你买糖吃。”

另一个同样说着西境方言的女子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你跟他费什么话,赶紧地啊,你再磨蹭,可就归我啦。”

冷清泉眉头一皱,把马儿往庙前的大树上一拴,拔出背上的宝剑就闯了进去。

庙中的情形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那个小美人是真的很小,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那两个女子身材一个中胖一个大胖,而且背影都已经有三十多了,他不由得怒从胆边生,指着那正在让小男孩跪着伺候的中胖女子喝道:“你还要不要脸?你这年纪都可以给人家做娘了,居然在这里欺负人家!”

“呸!”那中胖女子听到有人骂她,立刻就转过身来,往他身上瞧了一眼,这一瞧,脸上的怒气就又换成了猥琐的笑,“哟,我正说这娃太小,不得趣,姚天就给我送了个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来,我今个儿真是走了桃花运了!”

中胖女子说着,抛下小男孩,就往冷清泉这边来,衣衫也不系,就那么光着腿走过来。

冷清泉嫌恶地皱皱眉,捏紧了手中的剑。

那大胖女子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接着去欺负那小男孩。

冷清泉见状,抬起左手往袖子里摸了一下,拿出了两枚两寸多长的钢针捏在手指间,也不冲那正在欺负小男孩的女子打招呼,直接就把一枚钢针甩了出去。那大胖女子在发现他进了庙门之后,就有所防备,听到钢针的动静,立刻就丢下小男孩,冲着他扑了过来:“老倡夫养的小倡夫,敢打你奶奶,看奶奶今个儿不揍死你。”

那中胖女子一看这情形,也不再磨蹭了,嗖地一下子就跃了过来,拔出背上的状元笔道:“小倡夫,你还敢动手打人?今个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姨姨的厉害!”

冷清泉恼恨她俩嘴里不干不净,先是沉住气一动不动,等她俩快到身前的时候,他右手持剑用了一招“金山夜雪”,在那中胖女子眼帘前迅速抖动,形成一片迷雾,左手同时发力,一下子就把第二枚钢针朝着大胖女子甩了出去。大胖女子看他挺剑去斗中胖女子,正待要看看他的招数是哪家哪派的,还没看明白,钢针就以避无可避之势飞了过来,大胖女子来不及躲闪,钢针穿喉而过,她连一声都没能喊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冷清泉左手钢针一出手,并不管这大胖女子有没有被扎中,他只管对付这右手边的中胖女子,把宝剑抖了一个剑花,改用金山剑法中最为狠厉的“缠草白骨”缠住这中胖女子,不许她去救援同伴。

那中胖女子眼睁睁地大胖女子中针倒地,想要去救援,却被冷清泉的剑法缠住了,根本摆脱不开,她立刻就生了惧意,一边用状元笔拼命乱刺,一边往庙门口撤退,边撤边骂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狠毒男儿,你怎么能一出手就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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