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分忧(1 / 2)

十一月二十四日,薛恺悦搬到了艺羽馆暖阁中居住。当天下午董云飞前去给他暖房,一瞧这暖阁的布局摆设,爱得不得了,左瞧瞧,右看看,视线在那些华美温馥的锦褥绣枕上流连往复,对这暖阁中只需穿一件中衣的煖热,更是极其满意,迫不及待地把身上有些笨重的冬装脱了下来。

薛恺悦看他欢喜,就指着暖阁中另一个小隔间道:“喜欢的话,你也住这里,横竖有两个房间。”

这座暖阁与沈知柔住的那座前厅后寝的格局不同,中间为客厅,两边是相对独立的小隔间。两个隔间中都是既有架子床,又有妆台立柜,他和董云飞一人一个隔间,互不妨碍,的确是住的下的。

董云飞眨眨可爱又迷人的桃花眼,他喜欢这暖阁的陈设是一回事,他想住这里更主要的是这个地方方便玩木牌。他这阵子总结出来了,只有沈知柔这个晚上不爱早睡的夜猫子和暂时没什么事的薛恺悦是他可靠的牌搭子。赵玉泽和林从两个虽然也爱玩木牌,但二人白天根本没空,一个要协助安澜打理宫务,一个要负责保护顾琼,晚上什么时辰才有空也完全不确定,好不容易不那么忙了,一个心里挂念着女儿,一个心里挂念着圣宠,都不能够专心同他玩木牌。

“哥,我们晚上把知柔接过来,再让跳儿做个搭子,痛痛快快玩它一晚上。”董云飞兴奋得只想搓手,奈何左胳膊的伤还没好全,他只能双眼冒星星。

薛恺悦豪迈大气地一挥手,“我还以为你要说玩个通宵呢,才一晚上,这不算什么,去让人搬你的东西吧。”

董云飞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挠挠头,“我是想说要玩通宵来着,这不是顾念着哥你是孕夫嘛。”

薛恺悦耸耸英挺的剑眉,丝毫不肯嘴软:“孕夫也没那么娇。”

董云飞听薛恺悦这么说,越发不拿自己当外人起来,他也懒得再回熙和殿,径直吩咐跟着他过来的侍儿跳儿回去给他收拾东西。

半个时辰后,安澜派人来看看薛恺悦这里还缺什么不缺,见董云飞搬了过来,那侍儿回去禀告了安澜,安澜即刻让人把董云飞的饮食份例也都放在暖阁中。

当晚为表示给薛恺悦暖房的意思,安澜还让御膳房做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铜锅肉片给薛恺悦和董云飞送了过去。

薛恺悦对这铜锅煮肉,感觉尚且一般,董云飞却是吃得齿颊留香停不下来,径直吩咐薛恺悦的侍儿涵儿去御膳房传话,翌日再送一顿这铜锅煮肉过来。

薛恺悦看董云飞丝毫不客气,反倒欢喜的很。他这凤胎已经稳住了,却又不好拂了明帝和安澜的好意,搬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一个人住在这暖阁里,会不会无聊,眼下看董云飞这架势,他这日子跟无聊可是一点都搭不上边了。

董云飞用过晚膳,就打发侍儿们去另一个暖阁中请沈知柔过来。围着大毛披风的沈知柔没多大一会儿就来了,沈知柔比董云飞还兴奋,一边让侍儿们给他解大毛披风,一边对薛恺悦道:“我这些天一个人住着都快闷死了,贵君哥哥你可算是过来了。”

沈知柔这语气有点娇,但与他怯怯弱弱的模样连在一起,就只让人对他生出疼惜而不会觉得讨厌。此刻薛恺悦便是如此,他瞧着这位人在病中还因为他的到来生出了欢喜笑容的青年男子,心中疼惜之意不受控制地往上涨。

他亲自拉着沈知柔坐在离阁门最远的坐榻上,又吩咐皎儿给沈知柔拿个小锦被来。

沈知柔本就是穿着厚厚的冬装过来的,贴身侍儿还给他带了个手炉,此刻坐在铺着软褥设着绣枕的坐榻上,腿上再搭一个软绵绵的小被子,当真是再无一点受寒的可能。

薛恺悦还怕沈知柔晚膳没有吃饱,等他坐好之后,吩咐涵儿去端点心过来。

这样的待遇简直是从未有过,沈知柔眼圈微红,神情微苦,柔柔糯糯地道:“贵君哥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他以往在宫中同薛恺悦的交往不算多,薛恺悦人品正直,他过于执泥情思,两个其实不大说得上话,他当年盛宠之时,也没太把薛恺悦放在眼里,此刻被薛恺悦这般关照,有一种落魄之人遇见了豪侠之士的感动。

董云飞在旁边瞧着,笑着打趣他:“恺哥待谁都好,知柔你这话说的,简直跟第一天认识恺哥一样。”

薛恺悦闻言宽厚一笑,有孕之后时时侧溢旁出的慈爱之心,给他俊毅冷冽的容颜增添了一层宛如神祇的光。

沈知柔瞧得呆怔,脱口而出道:“贵君哥哥,我要给你画幅画。”

薛恺悦没反应过来,“你眼下还在病中,等大安了再画吧。”

自己还能大安么?沈知柔心头苦涩,越发坚持要给他画画:“今个儿天晚了,咱们且玩牌,我明个儿下午再过来,贵君哥哥一定要让我给你画画哟。”

薛恺悦无可无不可,董云飞却是等得有些急了,吩咐侍儿们道:“慧卿已经到了,你们还不把木牌摆出来,傻站着做什么呢?”

皎儿听他这么说,连忙把木牌端过来,给他们放在桌子上,口中道:“嘉君主子真是个急性子,一点都等不得。”

董云飞张口反驳道:“待会儿让你这蹄子也玩两把,你玩出滋味来,就不说本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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