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临门(1 / 2)

二月十三这一日朝中没有什么大事,政事都不是很难处理,明帝的心情很是不错,此外,还有件喜事。御史中丞陈语陌喜得贵女,一来朝堂之上就先向大家报喜,包括江澄在内的参加常朝的官员纷纷向陈语陌贺喜。明帝坐朝之后,陈语陌把这个喜讯也告诉了明帝,明帝也很开心。

当日陈语陌与明帝一道服用体仁堂的助孕药,明帝这边薛恺悦没多久就怀上了凤胎,陈语陌的两个夫郎也诊出了身孕,算起来与薛恺悦的时间差不多,眼下薛恺悦已经诞下持盈二十余日了,陈语陌这边迟迟没有动静,明帝颇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倒不是说明帝多么关心陈语陌,陈语陌是她的臣下,为她的江山社稷出勤出力,她关心一下也是应当的,但最主要的,她是担心持盈有事。

毕竟是服用了药物才怀上的孩儿,谁知道有没有什么未知的风险,她当初因为此事大病了一场,但终究是壮年女子扛得住,倘若是持盈被这药物留下什么病痛,那小小人儿铁定是扛不住的。如今得知陈语陌的一女一儿都已平安降生,明帝也就彻底放心了。

有了这样子的喜庆,其他政事也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到了散朝的时候,朝堂上洋溢着一股欢乐和洽的气氛,让人流连忘返。

明帝也确实没有急着走,在结束了政事之后,询问陈语陌具体的情况。柳笙几个看明帝不急着散朝也都纷纷留下来听天子和陈语陌闲聊,只有户部尚书钱文婷要赶回去照料侍夫宽儿,向明帝躬身施礼之后先行离开。

天子想要知道详情,陈语陌也不瞒着,乐呵呵地向明帝禀报。明帝这才知道其实陈语陌的儿子前几天就已经诞生了,只是一直没有报奏朝廷,这次女儿出生才一起报上来。陈语陌把细节讲完了,又笑呵呵地向众人解释,道是并非她重女轻男,实在是不想让家里的事接连打扰大家,尤其陛下朝政繁忙,臣下家里这点小事更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讲了。

明帝对此没觉得如何,两个孩子七前八后,那自然要等全都出生了,再报给朝廷。

江澄和关鸣鸾听了,却觉得陈语陌这是明晃晃的重女轻男。

江澄暗暗腹诽,若不是他知道陈家对儿子们向来是很娇宠的,他几乎要怀疑陈语陌这是要向玄武的那些渣滓家主看齐了。

当年玄武有不少世家豪门重女轻男得厉害,倘或两个夫郎有孕的时间相近,通常会把儿子的出生时间与女儿的算在同一天,不管儿子是先出生还是后出生,甚至有两三个儿子都与女儿同一个生日的。满月宴只办一场,长大后的生日宴也是只有一场。若说是贫苦人家,连个生日宴都办不起,为了省点花费也就算了,玄武的世家豪门们家家户户金银堆山,这么做纯粹是为了告诉儿子和儿子的生父,儿子只是女儿的附庸,不配单独拥有生日。

但腹诽归腹诽,江澄没把这话当面讲出来,毕竟陈家喜得贵女,是件喜庆事,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说扫兴的话。而且陈语陌也没有说只办一场满月宴的话,只是他自己联想到了玄武的做法有些气愤而已,但他相信陈语陌同那些玄武的渣滓家主还是不一样的。

但是关鸣鸾就没江澄这么好的脾气了。关鸣鸾虽然也很想再给徐淳诞育个女儿,但他本身却是极爱他家宝贝儿子徐嘉言的,一方面爱子心切,另一方面因为生的是个儿子,他多多少少还是感受到了一些姚天普通男儿才会遇到的责难和困境。他以前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刑部尚书,虽然天生有一颗博大的爱心,但他的人生境遇比大多数女儿都要好上许多,与普通男儿的日子可谓如隔云端。生了儿子之后,他的尊贵的身份没能够让他得到额外的豁免,他对大多数普通男儿的处境了解得更为透彻,对有可能损害男儿利益的事,也就比之前更加敏锐更加洞察更加警惕。

对于陈语陌这个欲盖弥彰的解释,关鸣鸾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地怼了回去,“陈大人真是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如果新生的是个儿子,前几日出生的是女儿,我倒看陈大人,你是不是要拖到儿子出生才一起把女儿报上来。”

这话太过直接,陈语陌略有些尴尬地笑笑,自己给自己打哈哈:“关大人,您这可真是较真儿了啊,较真儿了。”

关鸣鸾笑了一下,不接受这样的敷衍,“我说的是事实吧陈大人,女儿先出生你指定先报女儿,后面儿子你可能根本就不提了。你这心里头,还是更看重女儿,觉得女儿才是你们陈家的后嗣,那个儿子嘛,就是个搭头。”

被关鸣鸾这么当众挤兑,陈语陌的脸色可就有些难看了,她讪讪地道:“关尚书,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们陈家几辈子都对儿子不错,到了我这一辈怎么会觉得儿子是搭头呢?我这才一女一儿,哪一个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宝贝。”

关鸣鸾哼了一声,继续往外甩杀招,“那我问你,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你准备分开办呢,还是一起办,一起办的话是不是办在女儿满月这天?”

陈语陌的俏脸变成了酱紫色。她原本并没有考虑过办几场满月宴的问题,但早上以柳笙为首的大臣们纷纷跟她说要去赴宴饮满月酒,她才灵机一动,想着既然今日一起奏于天子的,那回头满月宴也干脆一起办得了。

她这想法纯粹是顺势而思,没有什么处心积虑,更不是之前就想着薄待儿子偏厚女儿,这样的一个临时起意的想法,却被关鸣鸾这么挤兑,她心里头很不好受,但若是当场同关鸣鸾吵起来,那就等于是同徐关两位尚书不对付了,这个代价有点大。她示弱地甘笑了两下,可怜兮兮地望着明帝的玉颜求救,“陛下,您看这,关尚书可是越来越不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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