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葳蕤(1 / 2)

两人把这两男儿带回武馆细细地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两个男儿原本是白虎人氏。两个男儿姓时,家里是做蜜饯生意的,自从凰朝一统了白虎,时家母父就带着一家老小到凰朝京城居住,把蜜饯铺子开到了凰朝的街坊之中。这时家铺子的蜜饯都是时家母父从西部州县千里迢迢运过来的,味道比凰朝本地的蜜饯好得多,加上时家母父能说会道,待人热情,这蜜饯生意做得是红红火火,日子过得也是蒸蒸日上。

哪想到四月底,有人跑去大理寺告发这两个少年的母亲是玄武和白虎两国的旧人在京中的眼线,说她们店铺挣的银子,既没自己花用,也没留着给两个男儿做嫁妆,全都悄悄转到蛮荒地带给两国旧将做兵马费用了。

大理寺派人去核查,发现这时家铺子这两年挣的银子与家中赀财不相符合,至少缺了两千两银子,大理寺就要求时家拿出这两千两来,拿不出来就要以交通匪类意图谋反定罪了。这时家妻夫两个当晚就逃走了,只留下两个男儿和七十来岁的老祖母在家中应付官差。

“奴家求两位公子大发善心,帮帮我们吧,奴家母父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老实商人,实在不曾交通匪类,求两位公子明察。”

薛恺悦和林从互相看了一眼,林从道:“你们俩别着急,且先去用点午饭,容我和哥哥商量下。”林从说着一拍手,屏风后走过来两个在武馆中练武的少年,林从一指两个男儿道:“你们俩带他们去用午饭。”两个少年躬身答应,自带了两个男儿去用午膳。

待两个男儿走远,林从便沉稳地分析道:“恺哥,这事咱们听到的是一面之词,不能盲目帮忙,万一他俩的母父真的里通外国,咱们帮了他们,岂不是帮了坏人?”

薛恺悦也有此担忧,但又觉得就此不管有些说不过去,便问林从道:“那你说咱们怎么办呢?”

“找澄哥,把这两个男儿往澄哥那一送,咱们就不用管了。”

薛恺悦同意了,但要找江澄却不是打发个侍儿去就可以的,江澄如今虽仍任着礼部尚书的差事,但实际上多在政事堂处理公务了,政事堂却是在外廷,没官职的人别说进政事堂,连外廷的院墙都进不了的,薛恺悦便决定自己去政事堂告诉江澄。

薛恺悦骑了马往外廷去,到东华门外下了马,守东华门的禁军是认得他的,冲他抱拳道:“贵君主子今儿从这边回宫吗?”薛恺悦也没回答,只是点点了头,一个小兵上前接过马缰绳,他就快步往内走。到得政事堂院子前,守卫的士兵都很是诧异地看着他,他也不理会,径直往里走,才抬腿要进门,门房中出来个小吏把他给拦住了:“政事堂乃朝廷重地,闲杂人员不得入内,公子请止步。”

薛恺悦心里烦躁,冷冷地道:“本宫来找江相。”

他自称本宫,那小吏也是个人精,一听便问道:“敢问公子是哪个殿里的殿下?”

看来今儿不亮明身份是见不到江澄的,薛恺悦便肃穆地道:“本宫住碧宇殿。”那小吏听了立即躬身施礼:“微臣见过英贵君,贵君殿下来得不巧,江相国出京赈灾去了。”

“他几时出京的?”昨个儿没听说江澄要出京啊,这大热天的,找人却扑了空,薛恺悦颇为郁闷。

那小吏笑容可掬:“江相午初就出了京了。这会子堂中只有柳相国在,贵君殿下还要进去吗?”

薛恺悦越发地郁闷,他当然不能进去,虽然他和柳笙也不是不熟,行军打仗的时候是常见的,柳笙对他也极为尊重,但眼下不是打仗的时候了,他一个天子后宫去政事堂见柳笙,不合适。

闷闷地回了武馆,把情况跟林从讲了,林从也发愁了,“澄哥不在京里,那这事怎么办呢?要不我去找找我姐姐,让她出面管管?”

“林小姐管不着大理寺的事吧?还是别让她为难了。”

“看来这事也没什么好法子了,这两天见了陛下,把事情告诉陛下,让陛下处理吧。”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薛恺悦表示同意。让人把时家两个男儿请了出来,告诉男儿:“你们俩这事,且等我们回宫见到皇上,让皇上派人去处理,你们先回家耐心等着,别着急,啊。”

两个男儿一听就哭了:“两位殿下,奴家不能不着急啊,大理寺的人说了,今个儿酉时前倘若拿不出银子,就把我家祖母给锁去牢里过夜。可怜我家祖母,七十岁的人了,怎能受得了牢狱之苦啊?”

这可咋办呢?薛恺悦和林从两个琢磨了一会儿,就决定先把老人给接到武馆里住着,等晚上他俩有一个能见到明帝,这事儿就妥当了。

两人派了十来个在武馆中习武的少年与这时家两个男儿一起把他们的祖母接了过来,又带着少年们练了一下午武功,到酉初的时候方才回宫。

进了长乐门,林从自回剑星殿照料三公主,薛恺悦前往皇仪宫,在皇仪宫门口求见明帝,然而皇仪宫的守卫说皇上在皇后殿里,让他去皇后殿里。薛恺悦听了就对这守卫讲:“皇上回来的时候,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本宫来过了。”

薛恺悦说完就径直回碧宇殿了,自那日同安澜拌了嘴,薛恺悦还没跟安澜说过话,他虽然知道他不可能从此不理皇后了,但他这两天越发地气闷,自然不乐意去安澜处赔话,要赔话要认错,也得等他心情好了不是?

这晚的晚膳仍与昨个儿相同,不待薛恺悦问话,小侍露儿就跪下禀道:“主子别生气,奴才今儿问了御膳房的人,说是皇上没吩咐换菜,她们不敢自作主张。”

薛恺悦又只吃了半饱,就把筷子撂下了,他甚是不明白,菜样那么多,明帝为何非要他吃这几样?在宫里过日子,这种蹊跷的事儿还是要必要弄清楚的,薛恺悦想了想,便喊这露儿道:“你再去趟御膳房,问问其他主子的菜有没有变化?”他知道这露儿是安澜的人,但也正是安澜的人,才更好打听消息不是?

露儿领命而去,三刻钟后才回来,回来后脸色就不大好,话说得更是吞吞吐吐:“奴才这话只能跟主子说。”

薛恺悦听了就把其他侍儿都给打发到院子里去了,只留了这露儿,露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主子,奴才问过了,别的主子们的膳食都没变化,皇上只吩咐了把主子的菜肴换了。”

薛恺悦睨了一眼这露儿,如果只是换菜这么简单,这露儿用得着吓成这样?

“主子,奴才细问了膳房中的厨娘厨子们,有一个上了岁数的厨娘说,说这个菜单是宫里以前就有过的,先帝,先帝有个才人,性子极冷,先帝就让人日日做这些菜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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