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1 / 2)

离离 云拿月 2207 字 2023-03-15

贺原一回国,苏答就接到他的电话。

她说要见面,他当然不会拒绝,打来立即定下时间。

去黎门岛前那天,他在她这留下一条领带,苏答找出来重新洗了一遍烘干,又细细熨好,带去给他。

到他的办公室时快要傍晚。

苏答被徐霖迎进去的一路上,徐霖还悄悄跟她说贺原回来就立刻忙了一整天,午饭只简单吃了几口。

“等会您多劝两句,我们说,贺总不听。”

苏答淡淡笑了笑,并不接话。

徐霖送她入内便关门离开,偌大的办公室,地上铺满了地毯。

贺原见她来,放下捏眉心的手,从桌后起身:“怎么不让司机去接你?”

“我自己过来也一样。”她一边说,拿出整理好的领带,“你上次落了这个在我那,我一起带过来了。”

他瞥了一眼,并不在意。

苏答走近几步,问:“我帮你换上?”

贺原没回答,看着她,眼神微微沉了沉。

苏答被他打量,挑眉:“怎么了?”

没有怎么。

只是觉得她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她还是一样的打扮,一袭长裙,外披应季薄外套,秾艳的脸上也是和往常无异的表情。

大概是他想多了。

贺原没多说,只道:“换吧。”

苏答笑笑,走到他面前,取下他领口那条领带放到旁边,替他换上干净的系好。

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和他平时的装扮没有区别。

她特意学了的,某次他晨起去工作之前,开玩笑让她给他系领带,她系得不好,后来学了好几次。

苏答系完没有走开,他们离得近,她就站在他跟前,都不用拉,他随手一揽就能将她拥进怀里。

贺原盯着她的脸看了会,想起她说有事找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苏答表情平静,眉眼间无波无澜,抬眸看他,淡淡笑了笑。

两秒时间,又仿佛过去了很久。

她轻声道。

“——我们分手吧。”

苏答的话音落下后,室内空气仿佛凝滞。

贺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苏答见他几秒不说话,退后一步想先拉开距离,刚一动就被他扯住手腕,一下拽到他跟前。

她踉跄撞进他怀里,晃了晃才站稳。

手被握得太紧,苏答轻挣:“你放开,有点疼。”

贺原寒着脸拧眉:“就因为我没有陪你出席沙龙?”

他大概以为她在闹脾气。

苏答不再挣扎,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在画廊看见徐霖了,你买了好多倪棠的画。”

他一滞。

苏答口吻平静,甚至不带半点询问意味:“这次你去瀚城,倪棠出席瀚城艺术节,你见到她了吗。”

周围静了片刻。

贺原回过神,眉头紧皱,声音不知怎么有点发紧:“我去瀚城是因为蔺阳出事,不是因为她。”

苏答眼里微闪一瞬,很快又平静下来。

蔺阳是他的表弟。

贺原脸色晦暗继续解释:“我买倪棠的画,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原因……”

“我见过贺骐了。”她突然的一句打断他的话。

贺原顿住:“……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苏答迎上他的视线,“你怕他和我说什么?”

“……”贺原唇线紧抿,没有说话。

“这些都不重要了。”苏答无声舒气,很淡地扯了下唇角,有些许自嘲。她不再纠结于这些,“我打算出国进修,以前是舍不得我叔叔……”停顿一下,她说,“不过现在,我已经决定好了。”

贺原冷着的脸霎时更加难看,眼里寒气层层往外冒:“决定好了?”

苏答说是:“决定好了。”

她和他四目相对,毫不退缩。

苏答看着他熟悉的脸,心绪百转千回。

他们亲近了那么多次,她感受过他的温度,尝过他的唇舌,和他共度过许多热烈求欢的时刻。

这张脸多好看,清俊,冷淡,如刀刻一般。

尤其是那双眼睛。她在他眼里找过自己的身影,仅仅只是被他看着,她都觉得开心。

纵是无情也动人。[1]

但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沉默半天,贺原握着她的手腕一点点加紧力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答说:“我知道。”

他们离得那么近,怀抱几乎快要契合。

入目便是她白皙无暇的皮肤、小巧的鼻尖、还有红唇,她整个人与他近在咫尺,连呼吸都模糊了距离。

贺原能清楚看到她浓密卷曲根根分明的长睫,那双黑色的, 盛着一缕窗外落进来的光的眼睛, 毫不闪避地看着他。

他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舌尖像是尝到一股说不清的涩味,一下说不出话。

“……”

僵持半天,苏答到底还是从他掌中挣出了自己的手腕。

她叹了口气,随后,没事人一般,抬手帮他抚平领带微微的褶皱。

洁净,平整,配他的衬衫格外好看。

她退后一步,噙着淡淡的笑看向他,“好了。”她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贺原竭力克制着,脸绷得发紧,声音压抑低沉:“……你想清楚。”他语气冷硬,“你现在走出这个门,不会再有反悔的机会。”

苏答看着他不作回答,半晌,从容不迫地弯唇。

她拎起包,转身朝外走。

踩在地毯上的动静很轻,一步一步,几乎没有声响。

直至身影被门隔绝。

她走出了他的视线,一下也不曾回头。

留学的事,需要苏答费心的地方不多。

蒋奉林早就帮她准备好,之前给她的那份文件就是其一。她好不容易松口答应离开,蒋奉林那边一秒也不多耽搁,一切步骤都安排了人雷厉风行地推进。

苏答在国内的经济约,解约程序提上日程。

她要出去进修,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说不准什么时候才回来,在国内美术界的发展只能暂时中止。

再者,这个经纪公司是因贺原的缘故签的,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关系,自不必再牵扯。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苏答在家休息了几天,一切就已基本预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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