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千曲扶额，她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来打探消息的了。

“闻某的家事，请恕在下不能告知。百晓生阁主。”

“百晓生是道上朋友送的雅号，在下杜子柳，唤我子柳便好。”

“杜阁主，闻某这次来是想托你们找一个人，”

“杨朗杨秀才，是吧？”

闻千曲惊愕，眸光试图穿透屏风，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为表诚意，告诉你们也妨。百晓阁和各大酒楼驿站皆有合作。”屏后那人像是看穿了闻千曲的疑虑。

“找到这个人对百晓阁并非难事。不过我百晓阁开门做生意，提问者必须付出等价的报酬。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要收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成玉差点跳了起来，“杨秀才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的下落哪值这么多钱？抢劫啊。”

“闻姑娘觉得值不值呢？”屏后之人发出一阵轻笑。

“让整个闻家拿出一百两黄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闻千曲沉吟了一下，“可否用其他东西交换？”

“闻姑娘是聪明人。子柳确实遇上了一件难事，若是闻姑娘愿意助我，事成之后在下会以杨秀才的下落相告。”

“阁主请说。”

“我有一个线人被魔教抓住了，他的身上有我要的消息。闻姑娘不需救人，只要帮我将他身上的消息带出来即可。”

“魔教，这也太危险了。何况魔教在哪都没人知道。”成玉被这个狡猾的商人惊出一身冷汗。一百两黄金最多不过是要钱，这是要命啊。

“两位进来之前我已经考验过你们的身手了。进魔教偷个消息应是没什么问题。我会帮助你们进入魔教。”杜子柳笃定闻千曲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成玉，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前去即可。还请阁主告知线人的详情。”闻千曲也明白闯入魔教有多危险，上次她不过杀入一个分站点就差点折在里头，她不想连累成玉。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义妹，遇到事情就躲起来算什么姐妹？算了，传个消息罢了，我陪你一块去。”成玉想到闻千曲离开姑苏后一直心神不宁，甚是莽撞，怕她有失，只得硬着头皮陪她一块去。

闻千曲还要拒绝，杜子柳却劝道，“闻姑娘还是不要拒绝成姑娘的好意了，你们相互照应，找起人来也更容易些。”

“之鸿，将卷宗给他们吧。”他从屏后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胳膊，那老者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卷宗，送到了闻、成两人面前。

闻千曲展开卷宗，和成玉默默记住了线人的长相，将卷宗还给了之鸿。

“那子柳就静候二位的佳音了。”

＊

“魔教正在招一批俾仆，我已经打点过人牙子了，你们可以混在其中，跟着进入魔教。”之鸿将她们送回了绍兴府的客栈，跟她们解释着进入魔教的方法。

“什么，扮做男人？”成玉想不出如何做出男儿家忸怩的姿态，一股恶寒席上身子，结了一层鸡皮疙瘩。

“都是些做粗使洒扫活计的男人，强壮些也很正常，不是扮做深宅大院里的小郎们。”之鸿猜出了成玉的心思，指点道。

“那声音？”她和成玉身材姣好，不是虎背熊腰那一挂的，再稍稍易容，想要扮俾仆并非难事，但是声音却很难掩盖。

“这是两颗变声丸，你们服下之后，效果可持续一周。”之鸿拿出早已备好的药丸。

“一周……多给几颗吧。”成玉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一周怕不是连魔教内部都还没熟悉，哪能找到人。

“一周足够了，那人怕是撑不了一周了。你们要尽快。”之鸿并没有遂成玉的意。

闻千曲皱了下眉头，难道百晓阁在线人身上下了毒？

她没在追问，抓紧时间打开了之鸿给的几套寻常男子所穿的麻布衣和脂粉，跟成玉一起乔装打扮了一番。

＊

闻千曲熟练地擦着粉底抹着口脂。很快就易容成了一个怯生生的年轻男子。

成玉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你怎么会这些？”

“小时候给姜承画过。”

闻千曲想起十二岁时有一次去找杨皓的时候，他正在房中上妆。她心生好奇，偷偷地趴在窗户上看着。

只见杨皓取了些白色的粉末涂在脸上，用铅粉勾勒出弯弯的眉。杨皓原本素净的脸，在这简单的几个步骤后平添了许多生气。

他随后又取了张红色的纸抿了一下。淡粉色的嘴唇染上口脂之后娇艳欲滴，看得她心脏狂跳，忍不住伸长脖子想要再看清楚些。

杨皓从镜中发现了她，有些害羞地走到窗前挥手让她离开，然后拉下了帘子。

白色的窗帘隔绝了视线，她只好回到了家中。

院子里，姜承正在吃糕点，吃得满嘴都是渣子。

都是男子，姜承怎么一点不爱美？

“姜承，你有没有胭脂水粉？”

“没有，爹爹说我太小，还没到化妆的年纪。”

“还没到吗？你看你这个小脏脸，抹点粉，说不定还能漂亮点。”闻千曲捏着姜承肉嘟嘟的小脸，左看右看。

她要拿姜承做试验品，试出最好看的水粉口脂送给杨皓哥哥。

闻千曲带着姜承去了集市，把小店里所有的色号都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