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由(1 / 2)

再次睁眼时,眼睛被天花板上的灯刺得发疼,宋听忙闭着眼,把头偏向一边,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

宋听怔了怔,睁开眼睛,意外地看到站在床边埋着头,哭得十分压抑的瘦弱少年。

“许…向津?”宋听满头问号,他再一看,发现许向津身上的校服脏兮兮的,裸露出来的手臂上也沾了血。

听到声音后,许向津迟钝地抬起头,对上宋听澄澈却困惑的眼睛,心中翻涌的愧疚顿时到达顶峰,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哑着声音喊:“学、学长,我对不起你,呜呜呜,都是我的……”

宋听还是很懵逼,他头昏呼呼的,喉咙也干,见许向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便不再管他,自顾自地伸手去拿病床边的水壶倒水喝。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口,宋听感觉好些了。他放下杯子,问:“你别哭了,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我……”许向津支吾了一会儿。

病房门被推开,宋听晃了视线,探头望向门口,看到臭着张俊脸,抱着手臂走进来的谢祤,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陌生少年,那少年眼眶红红的,表情十分委屈,但在谢祤的淫威下,不得不乖乖走在后面,

谢祤一进门,先是越过许向津,扫了眼已经坐起身了的宋听,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随后扯着身后那少年的耳朵,把人提到床尾,冷声道:“道歉。”

宋听眨了眨眼,注意到许向津变得瑟缩了些,把身体侧开,尽量不接触到那少年的视线。

“对、对不……”

“你他妈吃石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谢祤的身量比少年高许多,一把拍在他后脑勺,发出一声脆响。

少年哎呀两声,捂着后脑勺,眼泪在眼眶打转,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地冲着宋听喊:“对不起!”

又是一拍。

谢祤冷眼瞪他,“小点声!”

少年实在是怕得很,又很小声地说了对不起。在接收到谢祤的视线后,跌跌撞撞、迫不及待冲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一个从头懵逼到尾的病号宋听、一个哭个不停的许向津、一个垮着脸翘着腿坐在一边的谢祤。

“到底怎么回事啊?”宋听朝谢祤发问,先一步打破僵局。

谢祤冷笑一声,瞥了眼许向津,扬扬下巴,“让他自己交代。”

许向津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说:“学长,都是我不好。今天放学的时候,我被人堵在学校外边,他们说…他们说要是不给你打电话,就把我腿打断。那群人里不止是学生,还有很多身上有纹身的,我、我真的太怕了。”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宋听一下慌了,说实话,往日里都是谢祤对他冷嘲热讽,没什么好脸色,他习惯得了。现在换个动不动就哭的,宋听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许向津说得磕磕盼盼,宋听也大概明白他是被人威胁了,心中那股被人背叛的酸涩味道稍微减轻了点。抽了两张纸给许向津,说:“你擦擦吧。”

许向津接过纸,却哭得更厉害。

“啧,滚出去哭。”谢祤横他两眼。

许向津脊背一僵,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说:“学长,那我先回去了。”

“嗯。”宋听忙点头。

等人走后,宋听连忙扑到谢祤那边,两人凑近了些,他盘着腿坐在床上,谢祤就坐在他对面,眼睛亮亮地看着谢祤,“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谢祤眉头跳动,深呼吸两下,“宋听要是你死了的话,一定是被你自己坑死的。”

“为什么啊?”宋听不解。

“你知道许向津是谁吗?”谢祤反问。

宋听摇头。

谢祤叹了口气,声线虽然依旧是少年人的稚嫩但已经有了几分低沉味道:“许向津是许家的私生子,上个月才接回许家。因为他妈是……”

谢祤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措辞。

“是许向津他爸的初恋,但是他爸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他妈娶了现在的老婆,他妈生许向津的时候死了,他就被外公外婆养着,所以对于许家来说许向津的出生不干净,算是许家的污点。刚刚进来的那个傻逼,就是现在许家的小少爷,许哲,看不惯许向津得很,又刚好许向津被许家进了十三中,他就让人打压欺负许向津。”

宋听点头:“然后呢?”

“然后?”谢祤眉宇间浮现几分怒火,“然后他知道是你这个傻子多管闲事救了许向津一把,就胆大包天,用许向津威胁你,给你打电话……他妈的傻逼,敢动我的……”

后面几个字谢祤说得很小声,宋听没太听清。

“那是你把我从厕所里背出来的吗?”宋听问。他有些很模糊的回忆,好像那时候他趴在一具不算特别温暖的身躯上,虽然不宽厚,但脚步意外地很稳。

谢祤蹙眉,“怎么可能?我当然是喊的人啊。”

“这样啊。”宋听闷声回了一声,他还以为是谢祤背他出去的,看来是烧糊涂了。“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不见的呢?”宋听又问。

谢祤看起来不大耐烦,随口扔下句“阿姨叫吃饭,发现你没在房间”后,出了病房。

宋听在医院住了几天才出院,根据后来他在方子尧那儿打听到的,许哲以及许哲叫的那群人被谢祤狠狠修理了一顿。许哲被许家关了禁闭,别的该退学的退学,该进少管所的进少管所。而把宋听关进厕所的那几个则先是被打了一顿,再是进了警察局,下场更惨。

许向津在宋听出院时就已经被许家送出了国,两人第二次见面是在宋听毕业那天,许向津问宋听要了电话号码。等到下一次见面,就是在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