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薛小玉已经不再失控叫喊，而是一个人抱着腿蜷缩在床上发呆，显然，脑子里的记忆已经被她整理好。

林清晚和奚玄良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

奚玄良率先打破沉静，他道：“那天的事，还记得多少？”

“我......”薛小玉身子一颤，她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后怕和恐惧，她说：“我都记得，不是你......不是奚玄良......”

“是他......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他要杀我......不，他没杀我......”薛小玉捂着脑袋挣扎道：“他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我不知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们？”奚玄良道：“说了什么？”

“那个人......那个人说，说只要......只要杀了所有能牵绊他的人才能成为一把可以利用的刀刃......”

她又茫然的喃喃自语着：“他......他是谁......”

“那个人说他天赋很高，两个人里选一个作为棋子......只能是他......”

“我都听见了，他要杀我......”

听完这短短几句话，奚玄良眼底的神情愈发冰冷，他忽而扯唇轻笑，笑意孤傲凉薄：“棋子，原来是想要培养一枚有用的棋子......”

何其荒唐又何其可笑？

那个人以为他是谁，天道吗，可以掌握他人命运。

也要看看选的人是否甘愿做这枚听话的棋子。

想要他做棋子，异于自毁棋局。

他注定只会让他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

仔细想来，有这种能力有这种野心的人，只有内门的人，而且是代代都生活在灵道宗。

他一开始的方向就是对的，内门。

原本他想在内门搜查线索，想查是谁要灭尹府的人。

可现在，不需要了。

他只要身在内门，背后的人自然蠢蠢欲动。

其他的也需再多问。

他说：“阿晚，我要回灵道宗了。”

奚玄良的嗓音又低又轻，听着好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实则带着某种隐隐的疯魔，就好像被人逼得产生了极致疯狂的想法，暗含着暴戾的杀意。

“那我呢？”林清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离他太近，或者说觉得他有点陌生。

她劝说着自己，奚玄良和原书中后来那个用极其疯狂变态的手段将原身杀死的人不会是一个人。

原书中的奚玄良，知道原身心高气傲，所以他把她的尊严踩碎了一地，他知道怎样折磨羞辱一个人，他可以让一个人轻而易举的疯掉。

看书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没有心，就算后来抓了女主赵欢颜也让她备受煎熬折辱，她过的日子也就比原身好点而已。

所以，奚玄良这个人也是极其心狠的一个人。

只是，他还从没对她这样过，他对她很好，她都要觉得他不该是那样的人。

可是还没有经历过后来那些事的他，她自然可以这样认为。

但经历之后，她也说不准。

人会变，人心会变，后来的事全都是未知。

她以为奚玄良说要回灵道宗是想孤身一人回去，不包括她。

然而奚玄良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他说：“你想去找凌息尘也好，跟我回灵道宗也罢。”

“只要将师父的死讯传出，你觉得你还能去哪？”

闻言，林清晚愣了足足好一会儿，死讯一旦传出，所有弟子都必须回去。

他算好了的。

她忍不住笑了：“你直接让我跟你回去不好吗？”

“阿晚，你这几日一直在和凌息尘通信。”这句话只是在告诉她，不是询问，而是笃定，就好像他心里一直清楚，只是本不想说。

“我......”她下意识想要辩驳，可动了动唇又想起昨晚迟迟没有收到的回信，大概已经在他手里了。

她知道奚玄良在意她和凌息尘接触，可他们一起走了这么久怎么也要给他们报个平安。

“你的大师兄和赵姐姐信不过我，所以你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给他们传信，对吗？”他忽然哂笑，笑意冰冷，不达眼底。

他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轻抬手抚摸着她的脸，他说：“你的大师兄在信里说了，让你别忘了他上次嘱咐的话，说我带走薛小玉一事可疑，让你时刻留意我的风吹草动，寻个机会就赶紧回去，不然他们该担心你的安危了。”

“所以，你在信里又说了什么？”他的指腹很轻很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仿佛也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