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的师尊湛渊雪,是扶摇宗寒酥峰峰主,修界公认的当世第一。
申姜八岁的时候,还是个躺在街边衣不蔽体、天天和野狗抢吃食的小乞丐。
那日隆冬大雪,他瘦弱身子蜷缩成一团,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冷的已经奄奄一息。
意识模糊昏沉的时候,却人之将死其言不善,申姜憎恨赐予他这畸形身体的生母、憎恨因这身体将他抛弃的亲父、憎恨遇到过所有对他露出厌恶或嫌弃神色、如将他视作呕吐物的人。
这是一个怎样肮脏浊臭的世界?他被如淤泥一样粘稠的恶意裹挟着压迫到法呼吸,终于,快要死掉。
就在申姜以为自己会怀抱着世间的恶意,冻卒于如此不起眼的角落时,却突然一件温暖的、带着淡淡他说不上来香气的大氅落在他身上。
瘦瘦小小的孩子被鹤骨松姿的男人抱在了怀中,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这极为暖和的怀抱令他被冻僵了身体渐渐开始恢复知觉,茫然的视线顺着落在自己胸口的那缕银白发丝向上望去,正看清一张极为出尘俊美的、神色淡淡的面孔。
男人感知到他的视线,清冽墨色的清冷眼眸微垂,那张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声线清澈悦耳,对他说:
“我叫湛渊雪,从今日起,是你的师尊。”
……
如此美丽的、清冷凛冽更甚身后一片茫茫雪色的人,竟然说要做他这样一个浑身脏臭小乞丐的师尊。
申姜当时是如何想的呢?
经年之后,他还记得那缕被他攥入掌心微凉发丝的触感。
他窝在湛渊雪的怀抱中,瘦弱身体蜷紧、眼帘半阖,却兀自想到:
他真希望能将这样的人拽下云端,与自己一起溺死在肮脏泥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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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可理解?”
熟悉清冷声线发出的询问,令看着湛渊雪那张神色寡淡的美颜、难得沉湎回忆的申姜回过了神。
他熟稔收敛起了眸底的阴暗情绪,微垂茶色眼眸弯成一个极恭顺的弧度,模样看上去又乖巧又温婉,“多谢师尊解惑。”
湛渊雪其人,可称得上天生的剑修,长了一张镇宗之宝的美人脸,性格却又冷又硬,比他寒酥峰压山门的那块千年玄铁有过之而不及。
申姜遑不在意,伸手又翻开剑谱一页,翻书时衣袖下细瘦白皙的腕子若隐若现,“可弟子还有一处不明。”
湛渊雪的视线,顺着书页停留在那漂亮腕骨上片刻,最后落在了申姜秀美温润的脸上,并不开口。
熟悉他的申姜于是继续说下去:“这处的剑法,弟子听了多次也不知该如何施展,大概需师尊更详细的教导……弟子愚笨,有劳师尊。”
他似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神色孺慕中透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玉白的耳尖微红,团扇似浓密的鸦睫在眼下投落细细密密的阴影,眼尾小痣殷红艳美。
美人嗓音软了下来,竟似在撒娇,“像阿姜小时候,师尊捏着阿姜的手教习剑法,阿姜就学的很快。”
申姜发丝细软,并不束起,只用发带简单在尾端绑了一下。
因而这一垂首,白皙雪腻的颈后皮肤在墨色发丝下极为撩人,后颈处因着削瘦支出一块伶仃骨骼的形状,尽数落在了将他养大的清冷美人师尊眼中,以及——
一处显眼的、青紫的吻痕。
被人用唇舌吸咂舐磨、牙齿烙着那处娇嫩肌肤吻咬,才会留下如此情色醒目的痕迹。
湛渊雪的视线,一瞬极为切实的冷了下去,申姜感知到这样的目光,略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他的师尊就将本命剑澜沧递到他手中,嗓音冷淡道:
“将这招剑势,做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