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婉等人拜礼告退，前脚刚踏出益草堂的门槛，闻婉抬手扇风，便抱怨道：“以为要挨骂了，吓得一身汗，”又踢了夏云扬一脚，“那果子你也吃了，凭什么老头只记恨我啊，不公平。”

夏云扬哈哈一笑，“谁让你是师姐，他只会觉得是你带坏了我，哈哈。”

闻婉撇了撇嘴，冷哼道：“明明是你撺掇我的，偏要我背锅，师尊肯定答应了老头赔他果子，到时候你去冰渊，冷飕飕的我可不去。”

“行啊。”

夏云扬答应得爽快，他巴不得与易冰清同行。

闻婉没料到他答应的如此快，“哼，算你有点良心，林师弟我们走，师姐带你看看你的住处，你别理夏云扬，以后师姐罩你。”

夏云扬双手抱臂，摇头道：“唉，看来我要失宠喽。”

“师兄师姐别因我伤了和气，师姐是看我依靠才格外怜悯我……”

“哈哈哈……他装可怜逗你呢，你还真信了……”

几人打打闹闹离开了益草堂。

易冰清随璇玑进了室内，在暗纹紫檀案前落了座。

璇玑望着眼前的茶水，掀盖拨了拨漂浮的茶叶，直截了当道：“确定要收他为徒吗？”

易冰清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可能是茶水太烫了，他双唇仿佛点了胭脂，比平日更红润，倒显得那个朱砂痣失了颜色，他失笑道：“拜师礼都行过了，你当我过家家呢。”

“你知道他的身份，在青云山也就罢了，若是被别的门派察觉，不得落下一番口舌？”

易冰清眯着眼，放下茶盏，盯着门外的阳光，“闲言碎语何所畏惧。”

“流言就罢了，尤其是你盛名在外，要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严重了说你勾结维护妖族，再严重了青云山都要被连累。”

易冰清目光深邃，神思飘忽，似想起了什么，“我会跟掌门打好招呼，若是有一天真的一语成谶，后果我独自承担，绝不连累青云山。”

“当年你力排众议，执意收夏云扬为徒，我没说什么，他虽天生着只蓝瞳，却是凡人，但林齐与他不同……”

易冰清垂眸盯着自己骨节明晰的双手，将林敬之的事简单告诉了璇玑，看璇玑沉默良久，他接着道：“凡人尚能做到如此，我又有何畏惧。”

璇玑素来知道他的脾性，叹了口气：“你收徒，我本不该多言，但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掌控得了的。”

“我知道，”易冰清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道：“但若要我弃他不顾，不可能。”

璇玑怜悯林齐的遭遇，暗自决心要尽全力医治他的伤，最终妥协道：“你自己拿主意吧，有需要帮忙的就吱一声，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易冰清起身拜礼，笑道：“那是自然，雪莲果我会尽快归还的。”说罢，便不管璇玑，只身朝门外走。

璇玑没起身，抿了口茶水，没跟他客气，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什么时候走？”

易冰清停在阳光下，抬手挡了下刺眼的光，“尽快，左右事，就这几日吧。”

崇明山，灵秀阁。

岳灵昏睡在华丽的绣床上，被层层纱帘遮住，从外隐约能看到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