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沐？”</p>
“对。”</p>
“我不信。”</p>
宿玉：？？？</p>
风眠右手一握一翻，手心出现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金色圆球，如果沐言祖此时是醒着的，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那金色圆球，赫然是——</p>
昔时明月珠！</p>
原本安静如鸡缩在长命锁和黑玉中，大气也不敢喘的卿祈和侍渊再也不能淡定了。</p>
“你有没有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侍渊不确定地道。</p>
“是昔时明月珠。”卿祈神色凝重，“可这东西是因为言祖还没完全掌握昔时明月这门秘法，又急着出谷办事，谷主怕他自己练岔了，才特地凝聚出三颗来给他感悟，不可能还会有第四颗的。”</p>
秘法不是功法，可以随意任人传阅，就算是在神药谷中，能修炼这门秘法的人也屈指可数，而这些人对于昔时明月的掌握，早已臻至化境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昔时明月珠这鸡肋玩意儿。</p>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被称作风眠的家伙，为何会有昔时明月珠？</p>
这两人在沐言祖昏迷的第一天就来了，疑似为了祝叙安那份“时光遗言”。女的那个天天在府里打探消息，男的那个则盯着沐言祖发呆。</p>
偌大一个城主府人来人往，竟无一人发现府中多了两个人！包括祝长风和司空安！</p>
这两人很强，尤其是那个叫风眠的男人，气机内敛不显分毫，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不简单。</p>
卿祈和侍渊连传音入密都不敢用，生怕被他察觉到什么，眼下实在被突兀出现的昔时明月珠震得两眼发直，才忍不住破了禁。</p>
好在长命锁中蒙蔽天机的阵法给力，他们的小动作没被发现。</p>
“你说……言祖的秘法失控，被拉入记忆梦境中无法苏醒，要是这时候被外人用昔时明月珠窥探记忆的话，会怎么样？”侍渊心底涌上一个不好的想法。</p>
卿祈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道：“……不会真这么倒霉吧？”</p>
……</p>
“如果你是真的，那就证明给我看！”风眠眸光阴沉，将昔时明月珠按到沐言祖眉心……</p>
卿祈和侍渊：——！！！</p>
金色圆球如石入海，泛起一圈涟漪以后沉入沐言祖的身体，卿祈和侍渊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紧张地盯着沐言祖，祈祷千万不要出事。</p>
两息以后，一黑一绿两道流光从沐言祖身体里猛然射出</p>
，其速度之快令风眠躲闪不及，重重地砸了飞出十好几米远。</p>
“大人！”宿玉失声惊叫。</p>
“噗——”</p>
风眠吐出一大口血，胸口两个前后贯通的洞，相距不过一指，血液止不住地流出。宿玉颤抖着手死死捂住他的伤口，却是杯水车薪。</p>
风眠脸色惨白，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宿玉身上，眼睛死死盯着沐言祖的方向，缓了口气后虚弱地道：“先走。”</p>
他被砸出来的动静不小，城主府里只要不聋都能听见，再留下来只会徒增暴露的风险。</p>
宿玉又急又气，想哭又哭不出来，一听风眠的吩咐，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赶紧扶着他离开城主府。</p>
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地上被撞出来压碎的门扉，和门扉上一摊黑红色的血迹。</p>
祝长风脸上黑得跟煤球似的。</p>
“废物！养你们干什么用的？！”</p>
“上次问你们祝一他们昏迷的原因，你们跟我说不知道，这次问你们谁闯进来了你们还是不知道。”祝长风冷笑，“我这府上是有多大啊，接连发生两件大事都刚好没人在场！”</p>
一干府卫和暗卫缩着脑袋任打任骂，心里苦逼成河。</p>
他们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啊！</p>
自从上次祝长风清理了一批尸位素餐还爱推卸责任的巡城护卫队后，狠狠地震慑了其他所有人，一个个宛若被捏着后脖颈的猫，兢兢业业小心谨慎，生怕哪天又被城主提溜出来杀鸡儆猴。</p>
可谁曾想，偏偏就是有人和他们的小命过不去！</p>
天不亡人，老管家恰到时机的好消息暂时解救了被骂成鹌鹑的众人。</p>
“城主大人，暗卫长和沐公子醒了。”</p>
……</p>
时间回到一炷香以前。</p>
沐言祖被迫在自己的梦境空间里围观两大佬打架，时不时还要被误伤一下，然后碎成渣渣，再然后重新凝聚。</p>
没办法，这两人哪怕只是指尖泄出来的余波，也远远不是沐言祖能承受得起的。</p>
每当这个时候，清丽女子就会更加愤怒：“你居然敢伤他！”接着攻击愈发迅猛，无意间泄出来的余波更加猛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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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就是沐言祖一次比一次“死”得更惨。</p>
沐言祖欲哭无泪。</p>
谁来把这两祖宗带走啊！</p>
救命啊——！！！</p>
或许是听到了沐言祖诚挚的渴望，一颗金色的圆球突然闯入，搅动着从白色空间中抽出许多断断续续的画面，其中就有小沐言祖被剖骨取血的场景。</p>
“唔……”</p>
沐言祖的头疼得厉害，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他脑子里搅动，然后抓着什么东西，无情地向外扯去。</p>
梦境空间的异动，自然引起了云雅和清丽女子的注意，双方暂时止戈休战。</p>
“昔时明月珠？”清丽女子皱眉，认出了半空中的金色圆球。</p>
昔时明月珠的目的是抽取记忆，这对人体本该没有伤害的，但沐言祖不一样，他的记忆被封印了一部分。</p>
一个要抽取记忆，一个又不给抽，两厢拉锯下，沐言祖又成了被殃及的那条鱼。</p>
云雅冷哼一声，不作废话，挥手打出一道黑色流光，重重击向金色圆球。清丽女子不甘落后，莹莹柳条闪电般划出，与黑色流光一起把金色圆球驱逐出境。</p>
金色圆球眨眼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只是，被它搅动的白色空间再也无法恢复原样，斑驳的裂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想必没多久就会彻底裂开。</p>
梦境空间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碎裂，但梦境空间又很顽强，这个碎了，另一个接着成型。一如人在做梦时，总会在很多个梦境中不间断跳转，实则是梦境空间的不断碎裂和重生。</p>
这本该对梦境的主人没甚影响的，前提是他不在梦境空间内。</p>
清丽女子二人先前打架时一直在注意着不破坏周遭环境，就是怕伤到沐言祖，眼下梦境空间被突如其来的金色圆球破坏，必须在这里完全破碎之前把他送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p>
最后警告了云雅一句，清丽女子用柳条卷起沐言祖，闪身离开。</p>
云雅站在原地没动，半晌，她旁边的虚空中，出现了个小漩涡，一只小云雀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在云雅肩上。</p>
小云雀口吐人言：“大人，这小子不按套路来啊，他心里真的就一点恨都没有吗？”</p>
“不，他有，只是不明显罢了。”云雅道。</p>
小云雀不解：“这世上真有这么心胸宽广圣光普照的人类？”这人脑子有问题吧？</p>
云雅噗嗤一声笑出来，轻轻抚摸了下小云雀的脑袋，幽幽地道：</p>
“他现在不恨，是因为心里还有归属，有一根线在拉着他，这点仇恨于他无关紧要，但若是这归属没了呢？”</p>
“我等着他再无依靠，只能凭着一点点恨意活下去的那天。”</p>
言毕，她抬脚跨入前方的涟漪中，消失不见。</p>
白色的梦境空间，彻底破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