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自村中拉着牛车往成里赶,看到那狼藉的树林,方圆十丈皆是断掉的树木,它们有的拦腰折断,有的连根被掀翻,而最靠近他的那些树木,断口整齐得让人惊慌。
那时的他心中便有些不妙。
将这傻小子拉到家中,就这么说过一句话。
他便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若他是这村的族长,舍了这身为儿子谋一个前程倒也好,可他确实只是个农人。
守陵人,守陵人。
除了忠诚,也没什么其他好能用的天赋了。
“父亲,孩儿有愧!”
童息双膝缓缓跪下,头颅对着地面磕了三个头。
“若事情结束,孩儿还能有命在,再来父亲膝前尽孝。”
望着借着月色走向远方的儿子,童会闭上双眼。
“终究还是逃不过皇权与倾扎,我们逃了七十年,又逃掉了些什么。”
“任何事情都是有意义的,至少赵宋开国打出的三十万精锐和百战百胜的夜魅军,都已经死了。”
有人在他身后这么说着,可他的背后,唯有那一堵墙,想来是一个人在那墙边说着什么。
那声音模糊至极,像是老人,又像是少女,像是一片阴影一样模糊不清。
童会确实没有撒谎,整个甘甜村姓童的人都是守陵人,可甘甜村不止有姓童的人,即使那些人只是少数!
长久,长久,长久的沉默,直到边上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刘纤穿着往日新买的舞衣往近处奔,却在看到童会的时候顿住了。
“伯父,息走了吗?”她的声音由开心的颤动慢慢变得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抖动得越来越剧烈。
“回去吧丫头,我儿子已经踏上了一条满是刀剑和荆棘的路,那个地方太远了,是你追之不到的地方,或许是心中有愧疚不敢面对你,他连见你的勇气都没了吧。”
“是吗?已经没有缘分了吗?”纤儿低声喃喃,却在最后声音一转:“我不信,我会寻到他的。”
再回头归家,刘言背着身子望着厅堂上那副山水图正出着神,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低声问:“见到他了吗?”
“他走了,原本若是我没有离开两年,他会不会留下来陪我,你看大哥,你老是说自己谋算多么精妙,可是机会给你了,你却从我身边抢走了。”
“你哥我很早便知道自己是个凡人了,明心明心,明了十七年,没有实力的智慧什么也不是,如果你当初手指指向的是我,是不是如今拥有那些的人会变成我呢?”
“别说笑了大哥,冯老爷子当初说了,要身材健壮身体将成而未成的,那时的你什么模样,年龄又差了多少,你心里比什么都明白。”
刘言转过身,双目却通红一片,“难道我想想都不行吗?明明拥有那样的血脉却只是如此粗陋的资质,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