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岷在小镇长大,生活环境跟这差不多,知道这些闲汉子喝了酒都是些啥德行。
听着两人的荤话自然不当回事,还饶有兴趣的听着他们说话,偶尔陪着嘿嘿笑笑。
夜敲寡妇门,翻墙头偷看洗澡,这些闲汉啥事干不出来?
欧阳湛本来没有仔细听两人聊天,只是专心致志的喝酒吃小菜。
但这自酿土酒性烈,没一会酒劲便上头了,让欧阳湛有些头晕不能自控,又不自觉的急喝几杯。
喝酒就这样,越喝越停不下,越喝火气越壮。
他醉眼朦胧晃晃空酒壶一脸意犹未尽,喝了酒思维不受控制,书生意气就上来了,又听到二人说这荤话心下不满。
他忘了自己对白花花的风骚半老徐娘也很感兴趣了。
欧阳湛心下嘀咕:我怎么说也是斯文读书人,这掌柜的做事也算符合圣人教诲,还有官府的认可,你们在这污言秽语的有些过分了。
欧阳湛是贵族子弟,读的又是圣贤书,从没来过这种小酒馆。
在这种陋巷小酒馆闲汉子说点荤话,沾点便宜都太正常不过了。
较真起来谁还到你这喝酒呀,一个寡妇开酒馆挣钱养家糊口,这些早就看淡了,只要不坏人名节这都是小事。
冉岷没喝几杯,他本身并不太喜欢喝酒,就是看别的同窗喝也跟着蹭点。
读书人嘛,不喝点酒怎么能写出好文章来呢。
再加上喝惯了李默的好酒,这里的土酒实在是难以下咽。
冉岷也挺佩服欧阳湛的,这样的酒照样喝的有滋有味,真不挑食呀。
他无意看了欧阳湛一眼,嗯?怎么看着这家伙心情不好呀?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呢,难道也嫌弃酒不好喝?
冉岷刚打算跟欧阳湛调笑几句,好缓解一下他的情绪。
哪知欧阳湛突然朝着柜台方向喝道:“小二,上酒。”
这家伙真喝多了,叫个酒而已,他竟然气沉丹田,灵气爆发声音如同炸雷声震四野。
巨响把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了。
吓得酒馆里的人都从凳子上蹦起来,好几个喝多了的酒鬼站立不稳直接钻进桌底下。
墙角处的酒桌上醉卧一人也被断喝惊醒,醉眼朦胧的看向欧阳湛。
此人身穿儒衫头戴儒帽,面容清瘦唇上八字胡,下颚蓄山羊胡,三十岁上下的模样,一脸迷茫的端详欧阳湛和冉岷他们。
闲汉们面面相觑,这位爷是发怒了吗?
看着挺斯文一个读书人,气势怎么这么吓人呀?
难道是嫌弃我们太吵了?
冉岷赶紧给韩奎使眼色,韩奎韩奎正在那发愣,手里酒撒了就自知。
突见冉岷朝他使眼色,赶紧站起来四下抱拳赔笑打圆场。
这些酒客又不敢离开,免得被这位爷给针对了,只好战战兢兢的坐下大气也不敢出。
掌柜翠花正在记账,笑容浮现在她微胖的脸上,她挺开心,今天的收入还可以。
突然的一声爆喝吓的她以为房子倒了,愣了半天神才发现好像是贵客们发火了,见韩奎在安抚酒客,也赶紧赔笑四处安抚酒客。
后厨帘子掀起来,慌慌张张跑出来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正是墩子,其余两个孩子都是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模样,眼神中透露着惊恐。
俩娃娃都穿着浅蓝色碎花粗布衣裳,干净整洁,一个圆脸,一个瓜子脸都扎羊角辫,手里拿着青菜袖子挽起,应该在后厨帮忙。
墩子手里端着酒壶,一溜烟小跑着送酒给冉岷这桌,放下酒壶便吓得面色苍白,站一边不敢吭声。
“各位官爷,跑堂小子手脚笨耽误各位官爷吃酒了,我在这给您陪不是了,您这桌酒钱全免,我再自罚一杯。”掌柜翠花陪着笑脸说道。
她一个劲的做万福赔不是,然后自己倒满一杯酒端起来就要喝掉。
冉岷看着掌柜奴颜婢膝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低层百姓都是如此的卑微呀。
为了生活处处小心,明明是酒客耍酒疯或者说耍威风,又不是自己错却要给人陪笑脸。
哎…冉岷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没遇到李默之前,自己的遭遇不比眼前这些人好多少。
自己也是从小镇走出来的小人物,凭自己努力考入县学,后升入郡学。
却因不是官员后代,被国子监和太学院随便找个理由便拒之门外。
好不容易进入菁华书院,为家事更为国事四处奔走呼号,无人理会。
西京城破大夏亡国,北攻胡国收复家乡的希望成为泡影,郁郁不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