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邓老六就这么点家底?”大黄跳下燕飞肩头在宝库里来回踱步,里面除了几包散碎银子之外就是一大块黑乎乎的木头,以及一块看起来玉质还算不错的方印。
“这是雷击木?”燕飞伸手摸了摸木头被烧黑的表面,随后闻了闻手指,一股浓郁的气机伴随着焦煳味道进入鼻腔,随后燕飞震惊地说道:“仙品!?”
大黄跳回燕飞肩头问道:“什么仙品?”
“一般被天雷击中的树被叫做雷击木,因为蕴含了天雷中浓郁阳气乃是道家制作法器的不二之选。”燕飞继续说道:“而因为某种巧合两次被天雷劈到,品质就会提升,按照法宝的排序依次为:下品,中品,上品,绝品,以及仙品。你想想一块普通的木头被天雷击中五次究竟有多难?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块木头对道家来说算是无价之宝,制成木剑,或是符箓威力比普通法器会提升数十倍。”
“但哪块木头这么倒霉,被劈中这么多次?”
燕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通常来说天雷乃是天谴的一种形式,劈到树上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树下封印着什么邪魔或是妖物,天道惩罚才会如此频繁降临,而这种能引动天雷的老妖怪绝不是燕飞可以对付的,恐怕蛊雕所谓镇守烂柯山跟这山下镇压的妖魔脱不了干系。
想着燕飞又拿起了那一方古印,上面用篆书刻着“镇魔于坤,以佑万世”八个小字。
“要不要把邓老六捉回来问个清楚?”大黄在一旁提议。
“算了。”燕飞摇摇头,把那块雷击木与古印收好,说道:“这种机密恐怕邓老六不会知晓,咱们收拾收拾回京城吧。”
当孙秀英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赵彰终于崩溃了,他像个孩子一样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扯着太医的衣袖哀求道:“你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吓得太医赶忙跪地求饶。赵彰不是没想过会有分离的这一天,但是他总是幻想着,这一天会来得晚点,至少是让他先走,这样不用孤苦伶仃的在世上受罪了。
朝中不少人都笃信赵彰是个极为冷血的战士,当年他为了独揽大权逼死无数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最后连自己亲外甥都给杀了。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哭?可如今赵彰当着所有人的哭得像个孩子。
他忘不了秀英当年为了救他,低三下四到处求人,被她义父责罚跪在祠堂一天一夜,还去牢里骗他说自己一切都好很快可以救他出去。那年他血战鄱阳湖,秀英不惧箭雨,独自一人在阵中为将士擂鼓助威,那一战秀英大臂和小腿各中一箭却半步不退,依旧敲得鼓声震天,赵家军士气大振,全歼数倍于己的敌军。后来他终于当上了皇帝,抱着秀英跟她说这天下都是她的,从此以后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秀英却义正言辞地告诉他身为皇帝应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切不可骄奢淫逸儿女情长。哪怕是到了生命的尽头,秀英的遗愿仅仅是希望死后赵彰可以放过那群太医不要怪罪他们,大夫能医病却不能医命。
从不落泪的赵彰,这一夜哭的死去活来,身边最后一个真心爱他,并且理解他的人走了,从此以后他便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没有人敢去碰皇后的遗体,生怕一声不合时宜的噪音惹恼了已经情绪失控的赵彰,所有人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偌大的皇宫只能听到赵彰一人的哭泣。最后赵彰赶走了所有人,他自己拉着已经死去的皇后说了一夜的悄悄话。
“秀英,你走慢点,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儿就去追你。你我下辈子还得做夫妻呢。”
北镇抚司衙门中,朱启亮面对浩如烟海的资料一筹莫展,自从追查到张家之后他便再无寸进,如今的张文正今非昔比,在朝中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督察院和六科给事中轮番参奏都拿这书生没办法。而他区区一个北镇抚司的都指挥使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即便知道张文正最近的反常表现与那日变故密不可分他依然没有证据。直到他在一份锦衣卫的随笔中看到一条不太起眼的记录,上面说张文正曾与天师府有书信往来。灵光一现的张文正赶忙跑到书吏处说要找下最近天师府的情报。
今天值班的书吏是位多年的老人,他好奇地问道:“朱大人,敢问你找这天师府记录所为何事啊?”
朱启亮微微皱眉,这老书吏怎么废话这么多?
“看看天师府近来人员变动。”
谁知那书吏倒是也皱起眉头,他奇怪道:“怪哉,这书吏处几年都没人来调用这冗余的资料,怎么两个月内有两位大人来这寻这天师府的人员名单?”
“还有谁来过?”
“南镇抚司小旗阮青,曾经来过,说是要找一个叫做‘燕飞’的道士。”老书吏回想了良久后说道。
面沉似水的朱启亮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