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入睡前看了些腌臜事，才夜有所梦。</p>
姜延波也出息了，为了好前程，就要把她送去武德王。姜若还真没说错，这武德王不正是瘸子。</p>
武德王与其他皇子不同，他非圣人亲子，乃是先皇后谢氏的唯一子嗣，亦是先帝的唯一嫡子。他生时，其他皇子已出宫建府。圣人的大儿子，甚至比武德王还要大上几岁。</p>
叔侄们一般长大，可惜在武德王没成人时先帝就先故去，并传位与今上。随后又过两年，先皇后也紧随其后。因此，民间传闻倒也不错，武德王邢克父母，并在今上教导下长大。缺乏父母管教，加上兄长溺爱，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p>
一度有传闻，说他日必将长成个混世魔王。但谁也没想到，武德王受封第二年外出打猎，会因为惊马摔断腿，从此不能行走。</p>
受封武德，可无德又不良于行，还真是讽刺。</p>
即便如此，武德王也不是一朝落败，成了丧家犬。他的兄长乃是天子，他的母族则是陈郡谢氏，他的祖父乃是兵马大元帅，他的舅舅们皆手握兵权。就算他只做一个闲散王爷，只要谢氏不倒，他也是风光无限。</p>
姜延波和四皇子交好，有意扶持四皇子登位。那必定要招兵买马，而武德王背后庞大的家族正是不二人选。</p>
相信其他几位皇子也是同样的想法，只可惜武德王自不能行走后性格大变。</p>
武德王少年时性格桀骜，但英武绝伦，一杆长枪挑遍校场，满长安的贵胄就没有不怕这位祖宗的。圣人疼宠，天大的篓子也给他搂着。又说他十四岁时便隐姓埋名，入漠北军，对匈奴一战成名。此后入长安，面圣人方知其身份。</p>
圣人龙心大悦，直言：“吾弟似高祖英武，当为武德。”</p>
谁人又能想到，数年后他性情大变，竟令人将两名妾室斩杀汤池，甚至命令垒期锅灶，要烹食之。</p>
只后便有传闻，当年武德王伏击匈奴时已是弹尽粮绝。为支撑性命，屠杀匈奴兵一十三人，直接用烈火烤制，同僚食用果腹才坚持到援兵。</p>
要说此事为假，可之后有人送入武德王府中的大小妾室，亦或是戏子娈童，都逃脱不了一个死。或死的凄惨，或死的无声无息。</p>
送上府的都是命如浮萍的无根人，要真把自家女儿送去，侥幸得了好处也罢了，说不准背了个卖女求荣的恶名，还讨不到半点好处。</p>
综上所述，足以说明武德王不是那么好讨好的人。可他手里的兵权太馋人，说不定连圣人都要眼红。</p>
圣人龙精虎猛，据传仍旧能夜驭三女。而皇子们年纪渐长，对皇位哪能没有觊觎之心。如今没有立下东宫，难免要起异心，而武德王就是拉拢的最佳对象。</p>
眼前的字迹模糊，姜萱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不无感慨道：“他可真敢想啊。”</p>
看来这几年她在众人面前伪装的娇弱乖巧早就深入人心，不然姜延波也不会把主意动到她身上。他也不想想，万一她没能讨好武德王，也成了王府的一抹孤魂，他可赔了夫人又折兵。</p>
哦，不对。对姜延波不过是死了个女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年纪正当时，还能生。</p>
只可惜他脑筋不行，也不想想就算他日四皇子继承大统，他姜延波又无男嗣承爵，还不知道要便宜谁。</p>
唉，这没儿子也有没儿子的好处。</p>
姜萱将账册合拢，吩咐松柳：“给花果去消息，她两个女儿的姻缘我管了。”</p>
像她这种女儿家可不好做那些打打杀杀的营生，逐个击破才是道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看是谁的本领更胜一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