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闻砚桐跟着池京禧来了书房,亲自站在桌边给他磨墨。

池京禧提着笔,下笔之前先盯了闻砚桐一会儿。

闻砚桐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我想画的更像些。”池京禧如实回答。

“不行!”闻砚桐举手把自己的大半边脸给遮住,说道,“你当时画的时候就没看,现在也不需看。”

池京禧便听她的话没再看,低头画起来。他手中的笔好似总跟别人的不同,随手这样一划,流利的线条就跃然于纸上。

闻砚桐便站在边上看。但是画画是件细活,需要一笔一划描绘的,更何况池京禧又画的十分认真。

闻砚桐站累了,就自己去搬了个凳子来,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看池京禧画画很神奇,闻砚桐竟没有觉得无趣,看着他勾勒出眼睛眉毛,然后又将飘扬的发丝画出,看起来毫无章法。

除此之外,池京禧还要下人去买了画画专用的色彩,说要把这幅画给画完整。

谁知道这一画,就画到了黑夜。

闻砚桐早就架不住趴在桌边睡着了,呼噜都打了起来。池京禧见她睡得香甜,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将外袍披在她身上,然后点了桌边的长灯。看着窗外的光线慢慢暗下来,室内被灯盏照的亮堂,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

睡到后来,闻砚桐自己醒了,一抬头就发现因为睡得太久,脖子痛的厉害,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去揉脖子。

忽而一只温暖的手伸来,用适度的力道按在她脖子的痛处上,缓慢的揉捏着。

池京禧因为很久没说话,声音有些哑,他低低道,“脖子不舒服吗?”

闻砚桐扭了扭,正想回答,但是目光却下意识朝他的画撇去,当即给震住了。

这幅画其实还没有画完,但是基本上已经成型了,上面的颜色也干了。

闻砚桐之所以被一眼震住,是因为池京禧真的画的太像了。若是说先前那张被墨迹盖了大半的画让她分不清上面画的到底是谁,但是现在这副却让闻砚桐一眼就能够认出,这上面的人是她。

与池京禧在贩摊上画的那副不同。

那副可能是他临时随手勾出来的轮廓,极其简单,但是这副却处处透着精致,显然是画家精心落笔之后形成的画面。

上面画的是闻砚桐坐着拉奚琴的画面。是当初在颂海书院的初雪宴上,她穿着花夫子给的墨白夹袄和洒金长裙,长发挽着简单的发髻,长长的披下来。画中似乎有一阵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在漂亮的衣裙旁打起发卷,随意的落在她的衣袖和奚琴上。

她低着头,露出半边脸,所有注意力都在奚琴上。

这是当初的她,那个还惧怕池京禧,惧怕被被人发现身份,想办法在书院生存下来的她。

也是池京禧眼中的她。

闻砚桐站起来凑近去看,将其中的一笔一划看得清清楚楚,“我有这么美吗?”

原本以为当时的池京禧十分轻蔑和厌恶她,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将这个画面画下来,若非是仔细观察过,又怎么会画的这般相像。

池京禧俯低身子,忽然在她脸颊上印了一吻,“那当然。”

闻砚桐再也忍不住的笑了,侧身将他抱住,“想当初小侯爷对我穿这身衣裳十分不屑,但现在看来,当初没少看我吧?”

池京禧没回答,只道,“还没画完。”

闻砚桐又看了一眼,“差不多啊。”

“头上的钗饰还没画。”池京禧点了点画中的人。

“画得太像了,万一它成精了之后自己从画里面走出来,你是要我还是要它呢?”闻砚桐笑着打趣。

池京禧道,“那我画完就把它烧了。”

闻砚桐忙道,“那不成,我开玩笑的,画完就送给我的吧,我珍藏起来。”

池京禧点点头,又提起笔去将画完善。

整幅画画完之后,闻砚桐的心里的阴霾也彻底驱散了。她一直在想自己在池京禧眼中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次看了这幅画之后,她就知道了。她在池京禧眼中,是个仙女啊!

画完也到了深夜,池京禧干脆在闻宅留宿了。闻宅已经专门为池京禧收拾出来一件寝房,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闻砚桐亲自上街挑的,毕竟当初也跟池京禧同房过一段时间,知道他的一些习惯和一些爱用的东西。

池京禧沐浴了之后坐在闻砚桐床前的大地毯上,发梢还滴着水。

闻砚桐心疼自己名贵的地毯,忙拿了布巾去为他擦头,将他的发梢揉在掌心里。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闻砚桐便问道,“小侯爷过个几日就要去祎北了吧。”

池京禧知道她不喜欢这件事,于是低声应道,“嗯。”

闻砚桐长长的叹气,一时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池京禧的志向便是从武,她不能因为担心上战场有危险而去阻止。不想让池京禧去冒险是她的私心,但是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阻挡他的道路,那跟现代强迫自己有梦想的孩子去当个老师,考个公务员的父母有什么区别。

池京禧听见她的叹气了,默默的握住她的手,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道,“为你脱身的死囚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听仟远的安排就可。”

闻砚桐道,“我从书院脱身之后,还要留在朝歌吗?”

“留在朝歌,有人会保护你。”池京禧道。

闻砚桐道,“若是你不在朝歌,我留在这里又有何意思。”

“杨儿会陪着你。”池京禧道。

想起牧杨,闻砚桐忍不住嗤笑,只道,“先把人看住了再说吧。”

池京禧没再说什么,而是随手拿了本书看。这些书都是他给闻砚桐的,想让她平时多读读。闻砚桐就喜欢坐在床上读书,所以床边伸手就能拿到那些书。

闻砚桐将他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之后,顿觉得困意袭来,便麻溜的爬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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