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以后只剩下叹息。

“爱妃算好这一切，应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却不知朕为了这几日，已经算了几十年。”

皇帝话落，德妃只觉得背脊发寒。她面色发白的看着他，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皇上算计了几十年？岂不是这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皇帝没说话，外头很快传来动静，却不是萧慎杀进来了，而是早已埋伏好的暗卫。

皇帝暗卫，从来只听他一人调遣。

德妃手里的碗跌落在地上，无奈笑起来：“皇上既然早有准备，为何还要喝下臣妾喂的药？”

“朕早已经是风烛残年，命不久矣，如今楚王谋逆，若是他成了，朕怎么甘心？”皇帝眼神漠然。

德妃却更加癫狂的笑了起来，笑得满脸是泪：“所以皇上要让他背上一个弑君弑父的罪名，让他即便坐上这位子，也一辈子坐不安稳对吗！”

皇帝没应答，德妃被赶来的暗卫摁到地上跪着，她绝望的看着皇帝：“皇上，你怎么如此狠心呢，你就真的如此在乎良妃，在乎那萧斐吗？”

“良妃是朕一生挚爱，朕自然在乎。”

“那皇后呢？在良妃死后，你处处维护她，甚至纵容她，难道你对她也只是伪装吗？”德妃不敢置信道。

皇帝淡淡偏过脸看她，神色略带着几分复杂，却没有愧疚：“若是朕不提拔皇后，难道由着你去对付斐儿吗？”

德妃听到这话，彻底死了心，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皇帝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他早就知道豫王送去楚王府的是私兵，但他就是想试试这个儿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谋反。若是他不谋反，自己可以给他荣华富贵，但是现在看来，怕也是留不得了。

他想着想着，心口剧烈一痛，一口毒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林公公急急赶来：“皇上，奴才给您请太医去……”

“不必了。”皇帝抬手拦住他：“去将圣旨拿来，去殿前宣读。”

“可是宁王他还没有……”

“他能赢的，十个萧慎也赢不过他，去吧。”皇帝挥挥手，想着萧斐，却仿佛看到了良妃，看到了当年他一心爱着却无力保护的女子，抬起的手慢慢垂落了下去。

林公公忍着眼泪，不敢传皇帝死讯，只让人看好这里，独自拿着圣旨快步往殿前而去。

苏锦这会儿已经赶到了殿前，瞧见林公公，微微珉唇：“公公，我带你去神武门宣读。”

林公公看着她的肚子，略犹豫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苏锦对皇宫不熟，但琴心琴穗武功高强，便是有德妃的余党，也一并被她们和皇帝的暗卫打开了。

几人绕过几座宫门，上了神武门的角楼，苏锦还能看到已经呈现出败势的萧慎和杀红了眼的萧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