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邀月楼 胆大包天的宋修远(1 / 2)

宋幼珺想着, 姜沂川成绩那么优秀,也算是个三好学生的典范了,如果稍微借鉴一下他的考卷, 应该不至于垫底吧?

但是要怎么说服他把考卷奉献出来呢?

而且若是让宋言宁知道,岂不是在带坏孩子吗。

可穿书的宋幼珺对这些考题一窍不通, 即使这些日子也努力去学了,但仍然对礼法文算一知半解。

如若真考出个垫底, 那不是丢死人了?

宋幼珺思来想去, 琢磨了一上午, 愁的不行。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 她心不在焉的收拾东西,

谭铮却从一旁凑过来,说到, “岁岁, 今日可有闲余时间?”

这几天宋幼珺对谭铮越来越冷淡了,有时候甚至对他的话装作听不见,但始终不敢过于明显,毕竟这是个一言不合就去找皇后告状的主。

帝后看重皇室与谭家的联姻,自然是希望宋幼珺多与谭铮亲近些的。

这些日子找宋幼珺谈了好几次心。

谭芙估摸着也是被教育了,对她也不敢再冷嘲热讽,只是也没表现出多么友好的模样。

她这些日子对谭铮虽然冷淡, 但总算也对这个外地客人好好招待了,于是想着不若找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她便点头道, “什么事?”

“我们幼时的玩伴在城中相约, 他们托我把你叫上,不知道岁岁能不能赏脸去聚一聚。”谭铮像完全感觉不到宋幼珺的冷淡一样。

“那些人我早就不记得了。”宋幼珺听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谭铮总是提起幼年的事,企图感化宋幼珺, 可是那些记忆宋幼珺根本没有,也不想去了解,所以他屡屡失败。

谭铮道,“你鲜少出宫,与他们见面的机会自然少之又少,但情谊总是在的,坐下来聊一聊就熟了。”

宋幼珺心不在焉的把笔墨摆放好,问道,“都有谁在其中?”

“牵头的是孟家的四小姐孟娆,还有吴震,柴轩,郁松,还有些我不大熟的人。”谭铮报出了几个主要人的名字。

宋幼珺将这几个名字在心中一转,暗惊这不是南珑相当有名的孟吴柴郁四大奸臣?没想到谭家还能跟这些奸臣牵上头。

南珑的朝堂上,四大奸臣分庭抗礼相互牵制,为与之抗衡,皇帝有意与谭家结姻,按理说谭家不应该跟这些奸臣有来往的。

谭铮竟然会与这些奸臣的孩子们玩到一处去。

就是这些奸臣的助力,加速了南珑灭国的时间。

宋幼珺觉得,有必要去认认脸,否则到了什么宴会之类的大场合若是一个都不认识,也会让人怀疑,于是就应道,“在什么地方?”

谭铮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答应了,顿时高兴得眉飞色舞,“邀月楼。”

宋幼珺知道这个邀月楼,乃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青楼,名扬远外的销金窟,不少权贵富家都慕名而来,一睹楼中女子的容颜。

不过没人知道,邀月楼的东家乃是北昭世代骁勇的萧侯,说点简单就是北昭安插在南珑的卧底,在姜沂川被送到南珑的同一年来的,目的就是守在姜沂川身边,保护他的安危。

北昭在南珑京城安插了不少人,其中只有萧家走了财运,十年的时间里一路发达,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富商,一直与北昭接头,最后也是在萧家的掩护下将姜沂川送出了南珑。

姜沂川走之后,青楼一夜之间就遣散了所有人,关门了。

这些人将聚会地点选在青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谭铮此人也是一大堆通房,这是富家子弟的通病,所以宋幼珺不打算带着宋言宁去。

不能把小孩带坏了。

出了悦文殿的大门,就看见姜沂川站在门边的不远处,似乎在等人。

她连忙对谭铮道,“我知晓了,晚些会去的,你别跟着我。”

谭铮顿时止住脚步,生怕宋幼珺出尔反尔,这些日子她可算是把娇纵性子展现的淋漓尽致,想一出是一出,有时候对他阿铮表哥叫得亲昵,有时候又是爱答不理非常冷淡。

谭铮把这些都归于她天性如此,没做他想。

宋幼珺打发了谭铮,开心的朝姜沂川走过去,眼眸一弯就笑起来,“你站在这里干嘛,在等人吗?等谁呢?”

姜沂川看了看不远处一脸郁色的谭铮,不着痕迹的往旁出挪了两步,挡住了谭铮直勾勾的视线,回答道,“是在等人。”

宋幼珺从窗子朝里看,发现宋霁已经不在殿内,应该不是等宋霁。

姜沂川的目光在她的眉眼描绘一遍,见她眼中的笑意甚是明显,便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宋幼珺想了想,“那倒没有。”

姜沂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似乎有些看的不分明的笑,“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吧。”

宋幼珺起初还没听明白,而后想到今日上课的时候,她实在是犯困,用手抵着脑袋打了一会而盹儿,却没想竟然被姜沂川发现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姜沂川,咱们商量个事儿。”

看她神神秘秘的模样,姜沂川便问,“什么事?”

她放低了声音,“前段时间各国来贡,西域有个富饶小国送来了一种名唤雪蚕天丝的被褥,据说冬暖夏凉,对睡眠有极大的帮助,父皇昨日赏了我两条,我分给你一条如何?”

姜沂川像是来了兴趣,“为何?”

所以说,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其目的,宋幼珺的打着算盘的小模样姜沂川一眼就看穿了。

“是这样的,过几天不就测验了嘛,你也知道,我平日学习很刻苦的,就是缺课太多,很多地方学得不扎实,测验的时候,你能不能小小的帮助我一把?”宋幼珺凑近了,强调说,“小小的。”

姜沂川看着她黑发中的雪色玉簪,坠下来的云金流苏晃出轻轻的响动,隐隐露出白皙的耳朵尖。

宋幼珺见他没有回答,抬头看他,“如何?”

姜沂川轻轻摇头。

宋幼珺一愣,不死心道,“就明法那一个科目,我不抄你的,只是借鉴一眼而已。”

姜沂川却说,“偷来的东西,即便是再好也不是自己的,不过是欺人欺己,这次我给你借鉴,下次呢?日后还有很多次测验。”

宋幼珺急了,脑中盘旋着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姜沂川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何芸却从殿中走出来,笑着道,“川哥哥,让你久等啦,我们走吧。”

宋幼珺转头看她一眼,许是眼神不大好,把何芸吓了一跳,立马噤声了。

原来是在这等何芸。

宋幼珺盘起双臂,从鼻子里挤出一哼,说道,“不给看拉倒。”

她一甩玉簪流苏,伴着脆生生的声音大步离开。

姜沂川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走远,消失不见之后才收回视线,对何芸淡声说道,“走吧,别让肃王久等。”

何芸有些后怕道,“川哥哥,你又惹婧安公主生气了吗?”

姜沂川认真想了想,而后问,“她这是生气了吗?”

何芸点头,“是呀。”

姜沂川眉头微皱,没再说话,动身走了,何芸连忙跟在后面。

宋幼珺撅着嘴走了老远,旁人一见她脸上写着明晃晃的生气,纷纷吓得避让,坐上撵轿之后她才慢慢平复心绪,心说要不直接翘了测验算了,不参加就不会垫底。

姜沂川就算是拒绝,也是在她意料之中,古人与现代人不同,现代的孩子考试作弊,相互抄作业的现象再普遍不过了,但诚与信是姜沂川刻在骨子里的品质,自然不会同意这种做法,哪怕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回到尽欢宫吃了饭,又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到日光没有那么强烈了,换了一身藏青色的深色长裙,洒金墨纱拢在衣外,极衬肤色。

为了不招摇过市,败坏名声,她特地舍了自己豪华马车,坐了一辆普通马车出宫。

马车慢悠悠的穿过繁华闹市,来到了京城里最热闹的中心地段,马车停在街外,她带着薛筠找到了邀月楼门前。

邀月楼门口站着四个衣着华丽的姑娘,穿着很是得体,既没露胳膊也没露腿,安安静静的站着,并不往里招揽客人。

宋幼珺往门口一站,其中一位姑娘就往前几步,笑脸相迎,“姑娘是喝酒还是寻人?”

这老练的问题,让宋幼珺暗自觉得好笑,估计这些人都习惯处理那些来邀约楼找老公的女子了。

她道,“寻人,我一个姓孟的朋友约了我在此处喝酒。”

姑娘便侧身恭迎,“里面请。”

宋幼珺跟着她进了里面,发现这邀月楼虽名声远扬,但里面的装修和设计一点都没有富丽堂皇的感觉,处处透着别致,有一种常人看不出来的低奢。

这才像是大手笔。宋幼珺心想,一般这种看起来朴素,没什么金光闪闪的地方才是真正上档次的地方,这里随处的一个东西,可能都价值连城。

一楼划分为很多个区域,以纱帘相隔,也不知燃了什么香,闻起来甜腻腻的,伴着丝竹管乐的声音,男女的调笑混杂在一起。

邀月楼有一个前台,专门记录了包房里的贵客,查了记录册只有一个孟家,便带着宋幼珺上了三楼,这一层楼才三个房间,是百姓花多少钱都上不来的地方。

三楼几乎听不到一楼的热闹声音,不比其他酒楼,这里走廊上没有人,每个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下人,连守卫都没有。

薛筠本想跟着,但是被告知不允许,宋幼珺便让她在二楼等着,或者找个地方转一转。

她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外,这里的房门都是用实木做的,厚重而隔音,门一开,里面的笑声一下子涌出来。

宋幼珺走进门内,打眼一看,房间竟相当的宽阔,里面的结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摆着两排矮桌,铺着软垫,众人席地而坐,桌上摆满了酒菜。

另一部分摆着几扇大屏风,屏风后的女子弹琴奏乐。

她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管弦音乐立马停了,满座人皆真起身,向宋幼珺行礼,“拜见婧安公主,公主万安。”

宋幼珺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她端起冷漠疏离的浅笑,“诸位多礼了,是本宫来晚。”

打头的一女子从席上走过来迎接,“婧安公主每日忙碌,今日能够邀来一聚,实乃孟家幸事。”

这女子就是孟家嫡女孟娆,今年二十有一,和离了两次,正在找下一个夫婿,传闻她养得有小白脸,还不止一个。

今日这桌酒席也是她组的,她把宋幼珺请到了主位上,待宋幼珺坐下之后,所有人才陆续落座。

这时旁边突然有个人道,“皇姐来得确实有些晚,我们也等了许久,可是要罚一杯?”

宋幼珺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来宋修远也在其中,谭铮就坐在宋修远的旁边,附和道,“岁岁该罚,确实该罚。”

她差点忘记了,宋修远的母亲就是出自吴家,所以他与吴震的关系十分要好。

吴震坐在孟娆旁边,上次在潮汐酒楼被宋幼珺吓到,这时候见了她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默默吃着面前的菜,并不想参与进来。

宋幼珺微微笑道,“你说罚我就罚我?”

宋修远神色一顿,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谭铮连忙打圆场,“岁岁不想喝就罢了。”

宋幼珺转眼看向谭铮,说道,“谭表哥,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岁岁是我的乳名,只有我父皇母后能叫,你可以叫我的本名,或者跟其他人一样,唤我一声婧安。”

谭铮被当着那么多人驳了面子,脸上一阵青白,尴尬道,“那样岂不是生疏了很多。”

“我们本来好像就没有多亲密。”宋幼珺不咸不淡道。

房内一时间无人说话,都默默的看热闹,丝竹乐声在房中慢慢盘旋着,揉进这尴尬僵持的气氛之中。

最后孟娆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阿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说我们都是儿时的玩伴,但身份摆在那里,不能越矩。”

她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酒杯,对宋幼珺道,“婧安,来,喝一杯先。”

有了台阶,谭铮连忙顺着下来了,不断附和,“确实是我不对,日后会注意的。”

宋幼珺看着孟娆举起的酒杯,便说道,“我只喝水。”

孟娆并没有坚持,立马让下人送上一壶水来,把宋幼珺面前的酒全部撤掉。

“也是许久没见,婧安公主越来越有皇室的风范了。”有个男子边喝酒边说。

宋幼珺目光巡视一圈,看见座上有几个装扮貌美的邀月楼女子,伴在几个男子身边倒酒添菜。

那说话的男子左右各有一个女子陪着,看起来相当享受,只是面容平庸,连谭铮模样周正都没有,纯纯的一张路人脸。

宋幼珺面露疑惑。

孟娆见她这表情,就介绍道,“这是柴家第四子,柴轩。”

柴轩冷笑了一下,“公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一段日子不见,便忘了我的姓名。”

宋幼珺微笑着点头,感叹道,“怪不了别人,你就长着一张让人见了就忘的脸。”

柴轩脸色一变。

宋幼珺又说,“我认识你爹就足够了。”

他将杯盏重重一放,“婧安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娆瞪了柴轩一眼,警告道,“阿轩。”

柴轩一下就老实了,闷声喝了一杯酒,把气撒在身边的女子身上,“没眼睛吗,还不快满上!”

房中的气氛一时降到冰点,宋幼珺虽然微笑着,但摆明了一张不给套近乎的脸,这一下把众人整懵了。

心说既然答应了来赴宴,想必是有意结交,联络感情的,但是来了又一副疏远的样子,接连给了二皇子谭铮还有柴轩脸色看,没人猜得透宋幼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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