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2 / 2)

    展行诚恳道:“是三炮,你日了我两炮,我又日回你一炮,小师父。”

    林景峰:“……”

    展行笑了笑。

    林景峰忽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感觉到展行是在刻意地开玩笑。

    林景峰:“走,都处理完了,今天下午去敦煌。”

    展行说:“我不想去了。”

    林景峰:“那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展行小声说:“我想回家。”

    林景峰疲惫地吁了口气:“先得去报失你的护照。”

    展行说:“不用,我回北京找二舅,他会帮我解决的。”

    林景峰说:“我送你回北京。”

    展行说:“你给我买张火车票,再买点路上吃的就行。”

    林景峰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如是,展小贱的初恋只持续了三天两小时四十一分钟,便不出意料地结束了。

    武威火车站:

    展行捧着杯咖啡,坐在火车站的角落。

    林景峰排在买票的队里,几次回头看,最后买了两张去北京的火车票,一张揣在兜里,一张交给展行。

    “走。”林景峰说:“火车快开了。”

    展行朝前走了一步,林景峰拉住他的手,把他抱在身前,二人在喧闹的进站乘客流中,安静地站着。

    林景峰把展行送进站台,送上车,展行趴在卧铺上一动不动。

    人来人往,换牌子,展行意识到林景峰还在,忽然转头:“你不下车?”

    “我……”林景峰说:“我在西安下车,还有点事。”

    “哦。”展行失望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侧躺着。

    林景峰躺在对面的铺位上,睁眼望着铺顶,一动不动,火车出发,十点后车厢熄灯,夜晚的黄光从窗外投进来。

    硬卧铺位上一片安静。

    林景峰在静谧中开口说:“小贱。”

    展行唔了声,没有转过身。

    林景峰:“你记得么?师父和你说过的,次数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展行:“是‘小贱,过来’。”

    林景峰:“……”

    林景峰本想说的不是这个,然而展行一提,反而又好像是这句。

    展行的牛皮糖属性太彪悍,林景峰走到哪,展行便理所当然地跟到哪,每次兜心窝一脚把展行踹开,过不了多久又屁颠屁颠地粘上来。

    就连印象里最深刻的话,不过也就是一句“过来”。

    林景峰叹了口气:“以后出去,在社会上,不要问太多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会耐心和你解释,只会觉得你很烦。世界上的坏人比好人多,别太相信陌生人。”

    “像我,我就是坏人,你认错了人。”

    展行又唔了声。

    林景峰:“不分场合乱开玩笑的性格,也得改改。别人不是你父母,不一定能容忍你。只会觉得你的性格很浮,不踏实。”

    展行:“知道了。”

    林景峰:“小贱,师父其实是真心……”

    躺在中铺的大妈甲插嘴:“年轻人,有点活力是好事嘛。”

    林景峰:“……”

    隔壁中铺的大妈乙:“就是嘛,像我孙子也不安分,成天对死家里人,把他爹妈当仇人一样,年纪到了,自然就懂了。”

    上铺大爷也插口,老气横秋地说:“灵魂深处闹革命,年轻人的常态,放宽心就好了。美女们,你们QQ多少?我孙子也这德行,我们可以建个群,交流交流。”

    展行听得又想哭又想笑。

    展行说:“小师父,你说得对。”

    林景峰:“嗯。”

    展行在黑暗中说:“但我……我回去以后……”

    林景峰:“你会爱上更多的人,和更多人上……那个……算了。”

    展行道:“不,我以后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火车靠站,四周静了下来。

    林景峰一脚踏在铺位梯上,不吭声。

    展行又说:“谢谢你,小师父。”

    林景峰没有再说话,猛地坐起,说:“别这么说,很快你就会忘记我的了,初恋都是这样。小贱,师父走了,有缘再会。”

    火车鸣笛,车厢门打开,半夜三点,林景峰下了车,转车前往上海。

    抵达上海时已是黄昏,林景峰蹲在火车站广场边上,买了瓶二锅头,一根接一根抽着烟。抽了一地烟屁股,喝完二锅头,林景峰挤上公共汽车,把几枚硬币扔进投币箱,漠然说:

    “嘀。”

    梅花弄外。

    卖栗子的还在,一对情侣手拉着手,在摊前讨价。林景峰看了一会,醉醺醺地掏出枪,考虑要不要把那对情侣两枪爆头,顺便一颗子弹送小贩归西。

    考虑来考虑去,还是算了,祝他们幸福。

    林景峰收起沙漠之鹰,走进梅花弄。

    峥嵘岁月前门紧闭,林景峰敲了敲门,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只猫,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林景峰喝了酒,头有点晕,觉得这只猫仿佛有点熟悉,然而世界上的猫几乎都长得差不多,那一身黄毛……

    “喵!”黄猫转身就跑,在弄堂深处停下,迟疑不定,似乎等候林景峰来追。

    林景峰没有理会它,又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林景峰翻墙而入,落地时酒意上脑,一个趔趄,反手拔出枪握着,随手把诗集扔在地上。

    黄猫又回来了,远远地看着地上的诗集,林景峰入内,黄猫悄悄过来,衔起诗集,大摇大摆地走了。

    夕阳满地,暮色如血,院内静悄悄,林景峰走进外厅,发现架上空空如也,一地杂乱,厅内还躺了几名警察的尸体,看样子刚死不久。

    林景峰双手持枪,屏息,以手肘抵开内堂的门。

    斌嫂不在,多半看势头不对就逃了,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会有警察?难道为了编磬的事追到这里来了?三名警察死在这里,又是谁杀的?

    背后,一柄冰冷的枪管抵上林景峰的后脑勺。

    “三爷,掌门老爷子有请,麻烦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跟我们走一趟。”男人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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