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1 / 2)

    “有很多疑点。”林景峰沉吟许久,方开口道:“咱们整理一下。”

    张帅:“你问,我答。”

    林景峰首先道:“山里的猱,你们从来没见过?”

    张帅答:“没有,我打小起,四年进一次禁地;二十岁开始带着张辉进来,见过……一两次猱,都是金猱。”

    林景峰:“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还没有尸变。”

    张帅点了点头:“这么多猱,都是打哪来的?它们忌惮小贱身上的佛骨,应当就是阴鬼一类的。”

    林景峰不置可否,又问:“山腹里的蛊洞,你说密密麻麻,全是蛊虫的溶洞网,是你们布下的?”

    张帅答:“不是,这个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禁地里本来没有任何蛊,所有的蛊虫都在僰母身上。”

    林景峰:“会是僰母转移出来的不?”

    张帅道:“这也不可能。”

    林景峰又静了。

    展行插口道:“从张辉带着他女朋友进来,一直到这卷录像带发生的时间段中,一定发生了点什么事。”

    林景峰:“我也是这么想的,先大概推测一下,再进禁地,我们的目的才明确。有什么情况会导致整个洞内布满蛊虫的可能?”

    张帅想了想,答:“除非僰母尸变,释放出自己全身的蛊,沿着山洞走一圈。”

    林景峰忽然隐约有了头绪,他抬手示意旁人不要开口,许久后问:“张帅,当年第一次开辟禁地的时候,留下记录了么?”

    张帅答:“没有。”

    林景峰:“死去的僰母,有可能产下小孩么?”

    张帅愣住了。

    “绝不可能!”张帅道:“人尸蛊必须是处子之身,胎儿能调天地之气,更会守护母身,当年放蛊时如果僰母有身孕,是绝对无法完成千棺阵的。”

    霍虎忽然问:“死后呢?”

    所有人同时感觉到一阵背脊发凉。

    林景峰道:“我曾经听过关于女尸生出鬼婴的传言。”

    张帅道:“我觉得不一样,三爷。你们怀疑僰母死后,还能产下鬼婴?”

    林景峰:“所以我问你,当年有没有留下记录,僰母生前是处子,并不代表她死后还是。如果有人进了禁地……”

    张帅道:“那怎么可能?除了大司祭与少司祭,没有人能突破禁地第一层的树蛊。”

    林景峰:“奸尸的人,如果是大司祭自己呢?”

    张帅愣住了,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霍虎兀自没听明白,说:“兄弟,你真重口啊。”

    展行哭笑不得道:“当然不是说他!是说好几百年前的那个大司祭了。”

    张帅喃喃道:“黔僰人的第一代大司祭,最后确实没有出禁地,难道真的是这样?”

    林景峰:“如此一来就好解释了,我们听见的婴儿哭声,整个溶洞里的千万蛊虫……你们想想,僰母死后几百年,生下了一个鬼婴,他带出了母体内绝大部分的蛊虫。沿着溶洞四处爬动。”

    张帅道:“这倒是有可能……但张辉上次来时,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是一个月后,树蛊预警,我才带着人进去查。”

    霍虎说:“我知道藏地有传言,湿尸母体要诞出婴儿,必须受到某种血气感应,像被空行母附体的女尸,与喇嘛双修后便僵死,此时需要处子经血来……”

    林景峰道:“是了,如果我没猜错,张辉的女朋友,应该是三百年里,第一次进入你们禁地的女人。”

    张帅静了,他几乎可以根据林景峰提出的片段,来推断出整个前因后果,僰母怀胎竟然怀了三百年,受到血气干扰后,终于产出一只鬼婴,如此说来,定尸九云珠确实不是被偷走的。

    多半就在鬼婴身上。

    展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僰母如果怀胎,肚子会变得很大,不是么?那时候你们都没瞧出来?”

    林景峰摆手道:“尸婴与活人的婴儿不一样,它是利用尸气诞下来的,女尸的外貌并不会变化。”

    “你们回去吧。”张帅道:“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所有人几乎同时道:“这怎么行?!”

    林景峰道:“且慢,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张帅微微蹙眉,林景峰道:“先前留在湖边的人,又去了哪里?”

    张帅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林景峰:“问题的关键很可能就在他身上。”

    张帅想了很久,一抹手背,虫子飞起,越过茫茫雨夜,闪着金光投向山的另一侧。过了接近半小时,银蛊飞了回来。

    林景峰说:“展行有佛指附体,可以跟着我们,说不定会起到意料之外的作用,至于其他人……”

    唐悠说:“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霍虎说:“我……也不怕。”

    张帅又思考了一会,沉默点头,笑道:“那就谢谢大家了,我会保住大家平安,不受蛊虫侵扰,进去后全听三爷吩咐,明天早上就出发。”

    一夜安静,婴儿啼哭声不再传来,唯有琐碎的雨声伴随他们整夜,谁也没有说话,展行在帐篷里翻来翻去,一时梦见巴蜀古面具,一时又梦见双眼浑浊的鬼婴,整晚没睡好。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张辉浑身湿透,衣衫贴在身上,现出精瘦而健硕的肌肉轮廓,站在营地外,仰头端详垂落的榕树气根。

    “你来了?”展行蹲在树根边刷牙,口吐白沫。

    张辉朝展行笑了笑:“可能有危险,哥让我来帮忙。”

    林景峰和张辉都是面瘫,不同的在于,林景峰偶尔一笑,带着说不出的温暖,而张辉的笑容却十分邪气,若是平日见着,展行说不得敬而远之,还是觉得他保持面瘫好点。

    张辉赶路一个通宵,显是十分疲惫了,林景峰看了一眼,没有多说,知道张帅有他的打算,多个会用蛊的人安全系数也更大。

    张辉与张帅两兄弟各走一边,护着中间四人走向山的另一头的禁地。

    展行牵着滇马,忽然好奇道:“帅哥,你没有媳妇么?”

    帅哥……张帅忍不住莞尔:“没有呢,你要给我介绍么?想当我便宜大舅子?我知道你有个妹。”

    展行摆手道:“算了,你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处男?”

    张帅十分尴尬,片刻后答:“自己家事还折腾不过来,哪有空谈对象呢。”

    张辉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嘴里淡淡说了句当地话,张帅骂了回去,看那架势仿佛又要吵架,展行马上道:“我要蛋疼了喔!”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唐悠好奇问道:“帅哥,你既然会蛊,不就能随便让人爱上你么?”

    张帅自嘲道:“哪有这回事?当不得真。”

    展行与唐悠一齐起哄,展行忙说:“有的!我听说过,苗女放蛊,能让人眼里只有她一个,此生至死不渝。”

    张辉摇头,自嘲地说了句土话。

    张帅看了张辉一眼,问:“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没有用。”张辉换了语言,解释道:“蛊是邪物,就像巫术,降头术,道理相同;只要你的内心没有邪念,自然万蛊不侵。会被下蛊的人,早就心里起了不正之念。”

    张帅点头道:“况且情蛊一道,用了也没有意思。”

    展行问:“为什么?”

    张辉接过话头,说:“僰女见了过路汉子,汉子好色,对漂亮女孩起了色心,僰女又与他情投意合,才放得出情蛊去。”

    “爱上别人,谁忍心对自己爱的人做这个?”张辉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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