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陆泽南认错，我的心情也没有好上一点。 我抬起头，刚想继续骂他，脑子猛地眩晕起来。 喉咙里一阵烧灼。我扒在床边，大吐特吐。 我今晚几乎没吃什么，倒是吐出了不少果汁。果汁飞溅，很快溅到了陆泽南鞋上。 陆泽南伸手拍着我的背：“乔叶，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能是错觉吧，我竟然觉得，他的语气温柔了不少。 我吐完胃里的东西，抽纸巾擦了擦嘴。 陆泽南拿了瓶水给我漱口，又拿着我的病号服，蹲在地上把果汁收拾了下。 病号服很快被浸透了。陆泽南丢掉病号服，又用我的晚礼服擦起了地板。 他这么做，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我休息一会，就可以收拾了。” “没事。”陆泽南低着头，声音冷冰冰的，还有点奚落，“你休息吧。我还不想被你吐出来的东西淹死。” 我想象着他描述的场景，沉默了一会，问：“你怎么这么恶心？” “呵呵。”陆泽南皮笑肉不笑。 “其实，你……” 我刚想说话，就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 病房门忘了锁。姑姑推开门，一脸惊喜：“叶子，你奶奶——” 看见光裸上身的陆泽南，还有穿着他衬衫的我，姑姑的声音一下停顿下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滑稽。 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陆泽南。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我还穿着陆泽南的衬衫。而且，时间还是这种月黑风高的大半夜。 我想，这个场景一定是暧昧到了极点。 姑姑张大了嘴巴，颤巍巍地指着我：“你、你们……” 我的头有点晕，半天想不出能解释的话。 陆泽南把地上的污秽清理完，站了起来，一脸厌恶，把晚礼服扔进垃圾桶。 “你……”姑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陆泽南，你不是乔菲的未婚夫吗？！” 陆泽南没说话，走进卫生间。很快，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叶子！”姑姑看着我，痛心疾首，“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想解释：“我和他不是……” 话刚出口，我就有点心虚，声音也小了不少。 刚才，陆泽南还压在我身上呢。要不是我哭得厉害，姑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恐怕就更香艳刺激了。 姑姑冲过来：“你——” “乔女士，您别误会。” 卫生间的水声停止，陆泽南走出来，“乔叶病得厉害，我过来看看她，看见她情况不太好，就留在这里照顾了她一会。” 姑姑明显不信：“是吗？那你们的衣服怎么解释？” 对啊，我还穿着陆泽南的衬衫。 我往病床里缩了缩，感觉自己脸上红得厉害。 “她回来的时候情况太差了。”陆泽南指了指垃圾桶，“她吐的厉害，我拿她的衣服擦了地。” 这个理由，听起来并不算靠谱。 眼看着姑姑还要问什么，我赶紧提醒她：“你刚才说，奶奶怎么了？” 姑姑看着我，脸上已经没了刚进来时的喜气：“你奶奶醒过来了。” 奶奶醒了！ 我又惊又喜，坐了起来。 陆泽南的衬衫太大。我一动，整件衣服直接就从我肩膀上滑了下去。 姑姑皱眉：“叶子，把衣服穿好。” “……哦。” 我有点不好意思，拉紧了陆泽南的衬衫，把扣子一颗颗扣上。 陆泽南瞥了我一眼，走出病房。 他一出门，姑姑就问我：“你和陆泽南真的没发生什么？” 我有点言不由衷：“……对吧。” “叶子！”姑妈语气严厉，“你要知道，陆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奶奶不是让你发誓，不像乔菲那样吗？还是说，你想气死她？！” 这句话，说得太重了。 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说不出话。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陆泽南走进来，丢了一套病号服给我。 说巧不巧，那套衣服刚好罩在我脸上。我借着把它扯下来的动作，把眼泪擦干净。 姑姑八成没想到，她和我的对话会被陆泽南听见。她咳嗽了一声，试着补救：“陆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女士，请你放心。” 她还没说完，陆泽南就开了口，“我想结婚的对象，从头到尾，就只有乔菲一个。这个人选，不是乔叶，也永远都不会是她。” 尽管知道这句话是最合适的回答，我还是有点心冷。 他想和乔菲结婚，那么，我呢？我对于陆泽南来说，就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情人备选吗？ 姑姑干笑了两声：“是这样啊。“ 陆泽南没再和她说话，走到病房外头：“乔叶，你换衣服。” 我吸了吸鼻子，默默地换上新的病号服。 “叶子，对不起，是姑姑错怪你了。”姑姑叹了口气，“可我是真的担心，担心你迷上陆泽南，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我低声说：“我不会的。” 一切的非分之想，早在那场闹剧般的婚礼之后，就消失了。 姑姑欲言又止：“……那就好。” 换好衣服，我从床边站了起来。 刚直起身，我大脑“嗡”地一声，昏昏沉沉地又倒了下去。 姑姑急得直叫：“叶子，叶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 我缓了一会，一边回答她，一边想从床上爬起来。 陆泽南闻声进来。看见我这个德性，他没犹豫，直接把我按了下去。 我脑子又是一晕，没好气地问：“你干嘛？” 姑姑在旁边瞪我：“陆总帮了咱们这么多，你怎么能这么跟人家说话！” 陆泽南也瞪我：“身体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 我还不甘心：“可是奶奶……” “也对。”姑姑想起了什么，“你奶奶醒过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嘴里嘟囔着要见你……”她想了想，问我，“要不然，我借个轮椅把你推过去？” 我刚想答应，陆泽南抢先说：“不用。” 不用？他的意思是，我不用去见奶奶了？ 也对。唯我独尊的陆泽南，怎么能理解我和奶奶之间的感情呢？ 我扶着墙慢慢坐起来：“我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