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意有所指。 我低头一看，看见一个发红的印痕。 这是……昨天陆泽南留下的吻痕。 想起陆泽南，我心底的怒火一下就升了起来。我定了定神，猛地站起来。 说话的女孩立刻噤声，缩到秦颂背后。 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人怂，就不应该说得罪人的话。就算你要得罪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能得罪得起。” 秦颂把姑娘护好，阴阳怪气地笑了声：“乔叶，你的意思是，你是她得罪不起的人？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不得了的背景啊。” 他完全撕破了脸皮。 我连秦经理都不想叫了：“秦颂，你凭什么这么挑衅我？你想想看，自己又有几斤几两？” 秦颂说：“就凭我是你的上司。” “我还年轻，你呢？”我定定地盯着秦颂，“我记得，你去年已经四十岁了吧？我现在只比你低一级，一级的差距，我一两年就能提上去。至于你，这辈子恐怕都只会是一个总监。” 秦颂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看着我。 “而且，我刚拿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单子。升迁也指日可待了吧？” 我从他身边走过，轻飘飘地抛下一句，“秦颂，我要是你，就不会蠢到得罪这么有力的下属。你想想吧，想想我和你平级的那一天，会对你做出什么。” 秦颂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半天没说话。 我想，他的心一定很乱。 他身后的那群小姑娘缩在一边窃窃私语，也没人再敢过来。至少，没人再烦我了。 我还没高兴两秒钟，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嘶啦”声，好像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后背一凉，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的晚礼服，竟然滑下去了！ 我赶紧蹲在地上，拽紧了晚礼服的肩带。 身后，那个一直挑衅我的女孩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给我：“乔小姐，你是怎么了？肚子疼吗，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 我冷冷地问：“是你拽断我肩带的？” 在这种酒会上走光，我一定会很丢脸的。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以后的职业生涯。 我敢肯定，这个小姑娘，打的肯定是这个主意。 她怎么就那么恨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女孩故作单纯，摇了摇头，拽住了我的另一条肩带，“哎呀，乔小姐，你这边的肩带好像有点问题……” 要是这条带子也断掉，整件晚礼服就滑下去了！ 我赶紧站起来，把肩带往回夺：“请你让开！” 女孩不松手：“不用这么客气的，乔小姐……” “嗤”地一声，肩带断开了。 我尖叫了一声，脑子一片空白：“啊！” 就在礼服即将滑落的瞬间，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突然盖在了我肩上！ Aaron帮我拉上晚礼服，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那个拽断我肩带的女孩。 看见Aaron，那个女孩的气势矮了一截：“Aaron哥……不、不是我的错……” Aaron瞪了她一眼，扶着我走到休息区。 大概是刚才的情绪波动太大，我有点想吐。 Aaron拿了一杯水给我：“喝点水。” “……谢谢。” 我勉强笑了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 Aaron等我喝完，把杯子放到一边：“我替她们向你道歉。” 我有点发愣，没听见Aaron说了什么。 Aaron走开，片刻后，带了几个不情愿的女孩子回来。 我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看得出，她们都是满脸不情愿的样子。 Aaron对其中一个说：“小夏，给乔小姐道歉。” 那个女孩子，正是踩断我肩带的。 原来她叫小夏，名字还挺可爱。可惜，做事却蠢到了家。 小夏别扭了下，还不情愿：“可、可是……”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愿意道歉，是吧？放心，我会想个办法，让你在你们公司做不下去。” 小夏瞪大了眼睛，一脸恐慌。 在她身后，一个女孩小声说：“切，不就是个总监吗？职位又不高……” 我站起来，拎上包，走到说话的女孩面前，就那么看着她的眼睛。 一开始，女孩还瞪圆了眼睛看我。没过多久，她就支撑不住，讪讪地转过了头。 我冷笑，收回了目光：“我职位确实不高，不过，对付你们还绰绰有余。” 不远处，秦颂在冷餐桌旁边徘徊，好像有话想说。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开口。 我猜，他对Aaron相当忌惮。 “Aaron哥，救救我！我不想没有工作！” 小夏一把拽住Aaron的衣袖，泫然欲泣。 她长得挺漂亮，要哭不哭的样子，也确实吸引人。 Aaron皱眉，拿开了她的手，语气仍然温和，不容置疑：“鄙公司的确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Aaron哥……”小夏哭倒在地。 Aaron没再理她，扶着我往外走。 我披着他的西装，模样狼狈。路上，有不少人对我们指指点点。 冷风一吹，我清醒了不少，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能走。” “没事。” Aaron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把我带到酒店的停车场，开出他的车，“上来。” 盛情难却，我只能打开门，坐了上去，有点难为情：“我要去医院，也不知道顺不顺路。” “医院？”Aaron拧紧了眉头，“你的病这么严重，居然还住院了？” 我点点头。 Aaron看上去有点震惊：“秦颂居然让住院的员工参加这种社交场合？在总公司那边，他会被告到破产的！” 他的话，有点理想主义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工作了很多年的精英。 我笑了：“我不来，总有别人愿意来。我们这里的竞争，比你们总公司那里要严酷得多。” “我听说，你十六岁就出来半工半读。”Aaron小心地问我，“一定很辛苦吧？” 他连这件事都知道？我问：“是楚楚告诉你的吗？” Aaron点头。 楚楚这个多嘴的丫头。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回答他：“辛苦，也不辛苦。这么多年过去，我几乎快把当初的感觉忘干净了。” Aaron“嗯”了一声，眼神里的同情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