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你和CA公司那份合同，里头有什么猫腻不用我说。” 我这句话说完，秦颂的笑，一下就僵在了脸上。 我继续说：“还有，你想潜规则实习生的事，也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这个……” 秦颂脑门上汗如雨下。他搓了搓手，态度转变得飞快，“哎呀小乔，我想起来了，林总还有事儿要让你办呢！你快去快去，要不然来不及了！” 所以说，做坏事之后，最要紧的是要善后好。如果不擅长善后，那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别人知道。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秦颂一眼，转身走了。 身后，秦颂像赶鸡似的，把那群小职员赶开：“去去去！一个个都看什么热闹呢，还不去干活！” 人群一哄而散。 回到办公室，我把东西收拾了下，直接就往林总办公室那边去了。 走到门外，我听见林总的声音。 “……是是是，这个您放心。我一定、一定小心……” 他的语气相当阿谀奉承，和面对下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截止到现在，我还只在他和陆泽南相处的时候，听见过这种语气。 我有点奇怪，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门，往里边看去。 林总站在窗边，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每说一句话，他都点头哈腰，就好像和他打电话的人能看见似的。 “不不，这种情况，我们以后一定严查！”林总的语气慷慨激昂，“我们是一家有良心的企业，绝对关心下属！您说的情况，我身为总经理，也是坚决要杜绝的……” 我听得一阵恶寒。 磨蹭了半天，林总终于打完了电话。 我看见他松了口气，踉踉跄跄地走到桌边，把话筒放了回去。 很好，是时候了。 我抿了抿唇，敲了两下门，推门走了进去。 林总一个激灵，回过头，张嘴就想骂人：“你他……” 和他在电话里的态度，刚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差点笑出来，低下头，把辞呈递给他。 林总像触电了一样，整个身子弹了一下，就连话都说不利落了：“辞……辞呈？什么辞呈？” 还能是什么辞呈…… 我很想这么回答他。 但是，在面子上，还是要多少照顾他一下。我清了清嗓子，说：“林总，我要辞职了。” “为为为什么？！”林总失控地吼出了声。 我不就是要辞职吗？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总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迈着方步，走到桌子后头，坐下了。 看他正常了一点，我也就把一早想好的辞职理由说了出来。 “您也知道，我家里最近……出了很多事。”我尽量委婉地说，“我心情不好，工作能力和时间安排也受了很大影响。我觉得，自己最近不能对公司做什么贡献了。希望您批准。” 以林总的个性，不能为公司做贡献的人，也不会留在这里。 可是，林总一反常态地拒绝了我：“不行！” 我默默地盯着林总看了一会，心里涌出好几个不靠谱的念头。 难道我前几天把他得罪得太狠，他要把我留在这，慢慢折腾？ 不，也不会。我现在的月薪，光底薪就是三万块。林总那么小气，根本不可能花那么多钱来折腾我…… 我正在胡思乱想，林总又开了口：“小乔，你不用想了。你这么有能力的人，公司是一定不会错过的。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给你放带薪假，怎么样？” “……” 我有点傻眼，“带薪假？我？” “对对。”林总猛点头，“我知道你家有事。这样，你休个无限期的带薪假，你手上的事情，我都会转给秦颂……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什么时候再回来。你看，这样行不行？” 说实话，这个条件，不管是为什么，我都有点动心。但想想秦颂，再想想如果留在这里，以后还要面对陆泽南，我又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还是算了。抱歉，林总。” 我摇摇头，又把辞呈往林总面前推了推。 林总瞪着辞呈，那张肥腻的脸扭曲、痉挛着。 我看得有点疑惑。 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林总已经从桌子后头冲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 我大吃一惊，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林总哭丧着脸，一下子跪倒在地，扑通扑通地连着磕头。 我完全愣住了，甚至都忘记了扶他起来。 “我的小姑奶奶，算我求求你了！你绕了我吧！”林总磕了几个头，声泪俱下地抬起头，“你可别辞职，千万别辞职！别说一个月三万，就是一个月五万，不，十万块，我都供着你，行不行？！” ……我有点被他震住了。 过了一会，我绕到旁边，伸手去拽林总起来，好言好语地哄他：“来，咱们还是好好说话吧……您看这种情况，要是被别人看见，有多尴尬？” 林总狠狠一抹鼻涕，挣开我的手：“小姑奶奶您别碰我行吗！尴尬算个屁！” “……那、那好吧。” 真没想到，林总是个这么奔放的人。 我默默地走到一边，免得有人突然进来，还以为我在对他做什么。 我走开了，林总也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一口价，一个月四万！无限期带薪假，干不干？！” “不是，这真的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我尝试解释了一句。说到一半，就被林总打断了：“五万！” 看他的架势，完全可能加到十万。 我连忙喊停：“我真不是在和您讲价。我就是想辞职，不行吗？” 林总想也不想：“只有这条，坚决不行！” 看他的架势，是绝对不会让步了。 他不让步，那就只能我来。 “……那好吧。” 我叹了口气，决定把这件事往后拖几天。 林总立刻恢复了笑脸，亲自把我送到门口，又把门拉开：“小乔，你慢走，小心路滑。” 我无语地回过头：“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