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静贤比我来得还早。我看见她，打了个招呼：“小董，帮我倒杯咖啡。” “哎，好。” 小董答应了一声。 我走进办公室，把装在箱子里的东西一一归位。 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两次，我整个人都觉得心累。 小董推门进来：“小乔姐，咖啡来了。” 我整理着那叠打印纸，顺手往桌子上一指：“成，你就帮我放在那儿。” “好。” 小董依言放下咖啡杯。我继续收拾东西。 小董放完咖啡之后，磨磨蹭蹭地没走。我有点奇怪，就转过头，问她：“你在这待着干嘛？” “那个……”小董犹豫了一会，问我，“小乔姐，你为什么不走啊？” “走？”我失笑。 陆泽南给我设置了重重障碍，我哪能走呢？ 小董大概会错了意，慌忙摇头：“不是不是，小乔姐，我不是想赶你走，我也没那个本事啊。我就是……就是觉得，你都把林总得罪死了，再在这里待下去，还能好吗？”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把东西放好，安慰她，“其实我在这里待着，也是有不得已的。” 小董睁着眼睛看我：“什么不得已啊？” 我摇摇头：“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我和陆泽南、乔菲之间的纠葛太多，也太复杂。我没有解释的打算。 小董也没多问：“那好。” 我看着她的表情有点虚，蓦然想起秦颂对她的威胁。 也对啊，难怪她会这么担心我的去处。我要是不在，整个林氏公司里，还有谁能给她撑腰呢？ “小董你放心。”我抓住她的手，“有我乔叶在的一天，也会让你待在这一天。” 小董点点头：“知道了，小乔姐。” 小董出去之后，我开始整理文件。 陆泽南的话，在林总这里的分量，应该还是不轻的。我猜，我的调职，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整理到一半，楚楚推门进来，急急吼吼地问我：“怎么样了？！” “……” 看见楚楚，我就有点头疼。 老实说，我心里对她多少有点怨念——要不是她打了陆泽南那一棍子，我现在，也犯不着和他签下那种不平等协议。 不过，楚楚的初衷也是为了我。而且我在那之后也犯了错。所以我没说话，继续默默地整理东西。 楚楚坐到我旁边：“叶子，陆泽南没为难你吧？” 没为难吗？我苦笑了声：“就算是吧。” “什么叫就算——” 楚楚还想刨根问底。 天晓得，我一个字都不想回答。 刚好午休铃声响了。我一抬手，阻止她问下去：“下楼帮我带个鳕鱼三明治，谢了。” 楚楚问我：“那你呢？” 我指了指面前的资料：“我准备调职了。” “……哦，那行。”楚楚眨了眨眼，心有不甘地答应了一句，转身下楼。 我看得出来，她一定是想继续问什么。 我有点头疼，干脆抛下资料，戴上墨镜，从另一个楼梯往楼下走。 刚走到楼下，我就被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人拦住了。 这男人打扮得流里流气，身上有浓浓的酒精和烟草味，身后还跟着几个打扮差不多的小青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皱眉：“干嘛？” “美女，看看认不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 男人一抬手，递给我一张照片。 我接过照片。看清照片的瞬间，我心脏狂跳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脸上被人挠出了几道血痕，明显是打过一架的。这个人正是我。照片上的装扮，正是我去乔家看奶奶的那天。 一群小混混来找我，目的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把照片还给他：“有点眼熟，好像认识。” 男人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我的袖子：“这娘们在哪儿呢？” “就是，在哪呢？”他旁边站着的青年嘻嘻哈哈地帮腔，“找出来，让爷们开心开心。” 果然，来者不善。 我故作迷茫，问他：“她怎么了？” “你不用知道！”男人眼里凶光一闪。 “哎呀，告诉这美女也没关系。”一个小混混嬉笑着说，“这娘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撬了别人老公。我们拿了钱，让她好好舒服、舒服。” 说到“舒服”的时候，好几个混混的表情都变得猥琐。 越是这种时候，我越得冷静。 “这个……”我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才说，“好像是林氏集团的总监吧？名叫秦颂。” “哦，秦颂！”刚才说话的小混混点点头，一挥手，“美女，谢了啊！” 还有人不忘警告我：“记住，别把这事说出去！” 我点点头，快步走到街道的转角。 一离开他们的视线，我整个人都脱了力。 我从坤包里拿出手机，喘息着给陆泽南打电话。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这个时候，我能想起、能求助的人，就只有他。 电话响了两声，被他接了起来。 陆泽南的声音很不耐烦：“我现在很忙。” “我知道！”我赶紧说，“我现在真的有事，就在公司楼下……啊！” 手机忽然被人抢走。我尖叫一声，感觉头发被人用力扯住。 头皮一阵剧痛，痛得我直仰头，看见刚才那几个小混混个个嬉皮笑脸，把我围在中间。 “哟呵，小妞儿还挺聪明。” 为首的混混挂断电话，阴笑着凑上来，猛地一拳捶在我肚子上。 好疼！ 我疼得眼泪狂涌。想要弯腰，头发却还被人抓着，就只能维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僵在那里。 “叮铃铃……” 我的手机又响了。 混混头子看了屏幕一眼，抽了我一耳光，骂道：“婊子，你姘头还挺重义气。你赶紧跟他说，说你没事！” 我没回答，努力转过头，心里还有一点希望。 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路上啊。人多力量大，总该有人帮我一把吧？ 可惜，我注定是要失望的。 许多人干脆从我旁边绕着走，连一眼都不敢看我。 混混头又抽了我一耳光，骂：“看个屁！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