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接了电话，把话筒放在我面前。 陆泽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怎么了？” 我没说话，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子，左右看了看。 路边的人不多。但是，只要有人，这群混混应该也不敢下狠手…… 我还在犹豫呢，陆泽南又开了口，声音更不耐烦了：“我警告你，别浪费我的时间。” 算了，管他的！ 我刚下定决心，就感觉腰间一凉，什么金属的东西抵了过来。 混混老大带着警告的声音在我耳朵边上响起：“臭娘们，别他妈乱说话。” 我惊到了，开始支支吾吾：“我……” “神经病！” 陆泽南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他的姿态那么决绝，那么毫不犹豫。我傻了眼，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混混老大得意地笑了，把我的手机收到口袋里，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脸：“你那姘头也不怎么讲义气嘛。” 脸、肚子，还有头皮，都疼得要命。我咬着牙不说话。 混混老大吆喝了一声：“来，给我把她带走。” 几个混混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截绳子，七手八脚地把我绑了起来，塞到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里。 面包车一路颠簸。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市区越来越远，最终在一个工厂外边停下。 工厂外头长满了及膝的荒草，一看就是别人废弃不用的。 几个混混押着我下了车。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冷静了下来，问混混头子：“雇你们来的人，给了你们多少钱？” “你问这个有什么用啊？”混混头儿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居然笑着说，“我老实告诉你吧。你得罪人给得罪死了，把人家未婚夫睡了，人家现在让我们来对付你呢。” 我就知道是乔菲！ 我在心里把乔菲骂了几百几千遍，又问：“她让你们把我带过来，然后呢？” “还能怎么样？让兄弟们都开开心呗。” 混混头子说完这句话，和旁边的小混混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咬着牙，说：“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不，三倍！” “这个么……” 混混头子犹豫了下，明显是动心了。 他旁边有个小混混眼珠子一转，说：“老大，做咱们这一行，可是要讲信誉的。人家让咱们轮流上的娘们，咱们就这么给放了，传出去以后，咱们还怎么混？” 我的天呐，这群混混居然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我赶紧保证：“不会不会。你们放我走，我出去之后，就说已经被你们轮了。这样行吧？” “……” 混混老大没说话。 他身边的人提醒他：“老大你忘了？雇咱们来那个妞说，要拍录像给她送过去的。” “哦对，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老大如梦方醒，一脸遗憾地摇头，“不好意思啊，美女。你看，我们事先都答应了的……” “五倍！” 我一咬牙，又提高了价码。 我不知道乔菲答应的价格是多少。但是，以乔家现在的情况，他们一定也拿不出太多钱。五倍的价格，我应该还能接受。 混混老大低下头，咬起了手指甲。 看来，这件事十拿九稳了。 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旁边有个女人冷笑了一声：“她出五倍，是么？那我出十倍！” 是乔菲的声音！ 老大立刻变了脸色，拿出块布堵到我嘴里，跑到乔菲旁边：“美女，看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是道上混的，当然要讲究个诚信啊，对吧？” “讲究诚信就行。”乔菲扬手指着我，精致的小脸上全是仇恨，“还愣着干什么？就在这把事办了！” 我被布塞着嘴，说不出话，只能一点点地用舌头顶，想把布弄出来。 老大还有点犹豫：“这是国道边上，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人看见……” 乔菲啐了一口：“怕什么？！不就是个烂货么，还怕被人看！” “但是……” 老大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肯给个准信。 乔菲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看着就要发怒。 这时候，我刚好把嘴里的布头顶出来，大吼：“你们看她这个态度，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把钱给出来！” 乔菲的脸一僵。 老大一激灵，跑到我旁边，问我：“你说什么？” “她家里的公司，资金一个月之前就断了……咳咳。”我说话太急，呛得咳嗽了两声，“我就问你，她答应给你多少钱？” 混混老大咂咂嘴，表情里多了几分怀疑：“二十万。” 我笑了：“二十万？我还真够便宜的。那，十倍就是二百万咯？” 气氛轻松了不少，混混老大也嘿嘿地笑了两声，点点头。 很好，乔叶。我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再努力一点，只要再努力一点，他们就都会被带进你的节奏—— “够了！”乔菲惊慌起来，突然跑到我和混混老大中间，声嘶力竭地大喊，“不就是钱吗？二十万，二百万……我都给你们！都给！” 我冷笑：“哦，乔大小姐，你用什么给？我记得上个月，华国银行刚从你们家收回二百万的贷款。你家可是穷得叮当山响啊，两个月之前，就连七十万都拿不出了。怎么现在被银行收回了二百万资金，就拿得出二百万了？怎么做到的，说出来让我学学？” 什么贷款不贷款的，都是我编的。但连七十万都拿不出，是确有其事。 说谎的真谛，就是半真半假。 我要用七十万的真事，让乔菲以为那二百万也是真的。 果不其然，乔菲脸色巨变。 混混老大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凶相毕露：“婊子，你敢骗我？！” “……我……我不是，我没有……” 乔菲慌了，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老大上前两步，抓住乔菲的领子，一拳打在她的胸口。 乔菲长长地惨叫了一声，眼睛都凸了出来，像条死鱼。 小混混们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晦气！” “这娘们就是个骗子啊！” “就是，要是这一单做了，可就亏本了！” 骂着骂着，忽然有人在旁边小声说：“来都来了……咱们总不能空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