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今天清早，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女人走进公司，开始散发传单。 这身卫衣，和乔菲那件雪白的毛衣，倒是挺配的。 我想看清她的脸，但那个女人有意识地用帽子把脸遮住了。 发完传单，女人拉低帽子，消失在一个拐角里。 ——这就完了？ 我傻了眼。 我还以为，做这件事的人多少会露出点马脚的。没想到她居然学聪明了，做得这么滴水不漏。 不，也不能说她是“学”聪明了。乔菲一直就不笨…… 我没死心，继续找拐角旁边的摄像头。 但是，那个女人就像空气一样，莫名消失了。 “乔总监，你不用找了。”身后传来霍子宁幽幽的声音，“你妹妹挺机灵的，找的地方都是监控死角，你找不到的。” 我没想到会有人来，吃了一惊：“我没让你进来。” 霍子宁没理我，拉开张椅子，坐在我旁边，开门见山：“咱们做个交换吧。” 我眨了眨眼睛，对她还是心存警惕：“什么交换？” “很简单。”霍子宁唇角微微一扬，“我帮你找到你妹妹发传单的证据。至于你，你负责让小孙感激我。” 让小孙感激她？这个想法，有点奇怪。 她的语气让我很反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 霍子宁侧过头，把头发拨到耳后，“乔总监，你知道么，日子太难过了。做个低端离子烫，都要五百块。” 我无语：“这和我们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霍子宁不假思索地说，“小孙家境好。我让她全心全意地感激我，她就可以带我去做四千多一次的高级离子烫、吃一千多块一位的米其林日料，享受一切我本来享受不到的东西……这些事，还不够吗？” 这个理由，确实够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我盯了她一会：“我总觉得，你不是会被这种小恩小惠打动的人。” 霍子宁耸肩：“哦，等我从孙怡然那里占到足够多的便宜，这就不是小恩小惠了。” 她也太直白了，直白得让我感觉不对劲…… 我说：“让我想想。” “现在就拍板吧，乔大总监。”霍子宁有点急，语气也不是很好，“不瞒你说，你妹妹发完传单，就把外套脱了，扔到了监控死角的一个垃圾桶里。我刚好看见了，就把那件衣服捡了回来。那衣服上头，还沾着她的头发呢。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它烧了。你就再也没机会整垮你妹妹了。” 看得出来，霍子宁确实很急。 我退了一步：“那你至少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去对付小孙。” 霍子宁笑了：“哎呀我的乔总监，你说话太难听了。这怎么是对付呢，明明是让她对我的印象好一点——这么做，没错吧？” 我摇头，实话实说：“我怎么会知道？” 霍子宁眼底一沉：“那，换个说法。我那么巴结孙怡然，甚至在Aaron哥面前帮她挡刀。我做了这么多，她还把我当成垃圾，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我……我要求她对我好点，没错吧？” “但小孙应该不是很会感恩的人。”我叹气，“你看，上次你做出那件事之后，正常人都会很感谢你的。可小孙呢？她也感激你了，不过也就感激了三天。” 霍子宁点头：“没错！孙怡然就是个被惯坏的蠢货，觉得全世界谁对她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那你还……？” “就算她是蠢货，也是有钱的蠢货。”霍子宁抬腕看了看表，不耐烦了，“你到底答不答应？” 好吧。虽然我的疑惑还在，但是，如果能让乔菲的如意算盘落空，倒也值得。 反正就算出事，倒霉的也是小孙，不是我。 我点点头：“我答应。” …… 于是，我带着霍子宁给的卫衣外套，回到办公室。 乔菲睡着了，斜躺在沙发上。 我推门进去，看见陆泽南伸出手，在唇间比了比：“嘘。” 他的意思，是让我别吵醒乔菲？ 呵呵，真怜香惜玉啊。 我心里升起一股邪火，把那件卫衣往乔菲脸上一扔。 陆泽南脸一沉：“乔叶！” 我没理他，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 “唔……” 乔菲娇娇地呻吟了声，感觉快醒过来了。 陆泽南把外套从乔菲脸上拿下去。 乔菲刚一清醒，就撒娇地抱住了陆泽南的手臂：“泽南，几点了？你要开会了吗？” “十点。” 陆泽南惜字如金地回答。 “呀，那还很早呢。”乔菲转了转眼珠，“我想吃虾饺，泽南你帮我买，好不好？” 陆泽南打开手机，把外卖软件的界面往乔菲面前一推。 “……” “行了。”我看不得乔菲这副娇滴滴的样子，“陆泽南，你过来。” 乔菲又不满意了：“姐姐，你对他的语气也太不礼貌了吧？” 我没理她。 陆泽南走过来。皱着眉头看我：“有事？” 我掏出一张传单，往他手里一拍。 陆泽南低头看了看传单，脸色变了：“乔菲，你做的？” “什么呀？” 乔菲轻轻揉了揉眼睛，往陆泽南手上一看，脸色变了，“不是我做的！” 我提醒她：“我还没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呢。” 乔菲很快平静下来，“你挨打的照片就放在那里。照片那么大，这张传单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内容吧？” “也对啊。”我偏过头，故作苦恼，“那，这是谁做的呢？” 乔菲状若不经意，问我：“姐，你试着想想，在这里你有没有得罪过谁？” 我装作恍然大悟，顺着她的说法说了下去：“对！我得罪过小孙！” “难道是……”乔菲捂住嘴，惊呼，“小孙喜欢Aaron，所以看不惯你？” 装，你就可着劲地装吧。 我在心里冷笑了声，权当自己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乔菲还挺入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小孙昨天才挨了一顿打，到现在都不一定理智。她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