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南的样子，完全就是不想和我交流。 我悻悻地扭过头，也不想搭理他。 “大排面来咯。” 老板娘用托盘端着两碗大排面，放到我和陆泽南面前。 陆泽南从筷子筒里拿出双一次性筷子。 我把一碗面放到我面前，另一碗放到陆泽南面前。 老板娘转身要走。 我想向老板娘道谢，一转头，发现另一个店员还在那里呆着。 我有点诧异。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老板娘干活，店员闲着的店？ 眼看着老板娘要往她女儿那边走，我叫住了她：“老板，您等下。” “哎，”老板娘答应了一声，回过头，“客人您有什么事吗？” 我指了指旁边的店员，小声问：“您怎么不让她端面过来呢？” “她？”老板娘看了店员一眼，面露厌恶，“她不是我们这里的员工。” 这个答案，更让我意外了。 老板娘话匣子被我打开了，开始碎碎念：“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来的。从下午一点多开始就在这坐着了。不知道多影响我生意。” 算了，跟我没关系。 我默默地坐回了陆泽南对面。 陆泽南挑了一箸面，放进嘴里。 他吃面的时候姿态特别优雅。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嚼着面条，心想：陆泽南受到的良好教育，也就能表现在这种地方了。 至于其他方面，他根本就是个妄自尊大、不会替人考虑的混蛋。 灯光昏黄。我和陆泽南默默地吃面，老板娘一个人在店里忙上忙下。 吃到一半，老板娘忽然说：“咦，奇怪了。这么大的雨天，谁没事站在外边，还不打伞。也是可怜见的。” 她说话的时候，我刚好被大排面的猪油腻到了。 我擦了擦嘴，站起来，越过陆泽南的肩膀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雨下得很大。女人没打伞，站在那里，浑身都湿透了。 我莫名觉得，那个女人看着有点眼熟。仔细端详了一会，我浑身一震。 外边的女人，不是乔菲吗？ “别吃了！”我赶紧推了推陆泽南，“你看，乔菲在外边站着呢！” 陆泽南漫不经心地往外瞥了一眼，回过头，继续吃面。 我猜到他不会很在意。但我不知道，他竟然能冷漠到这个地步。 我皱着眉头，问他：“雨这么大，你不担心乔菲淋出病？” “病了，又能怎么样？”陆泽南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在那里淋雨，是她自己的选择。” “……” 可真够无情的。 我当然没圣母到替乔菲说话的地步，只是拿起筷子，默默戳了两下面条。 …… 我和陆泽南坐着吃面。 吃了一会，乔菲先按捺不住了。她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站在陆泽南面前，声音飘忽：“泽南，求你……跟我回家吧。” 她的话，立刻引来了老板娘的侧目。 陆泽南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问：“你是在威胁我么？” “我……我没有。”乔菲咬了咬嘴唇，“我不敢。” 她说着不敢，语气里却很明显是带着怨气的。 陆泽南冷笑了声：“碍眼。” 乔菲脸一白，踉跄着出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由衷感慨：“你真狠。” “狠？”陆泽南哼了声，“我对她，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我没说话，把筷子推到一边：“我吃饱了。” 陆泽南扬了扬眉：“是么？” “对。”我想了想，说，“我今天有点胃口不好。” 陆泽南问我：“是因为乔菲？” 我怕他把乔菲叫回来，赶紧猛摇头：“当然不是。” 让乔菲就这样在外头淋淋雨，我觉得挺好的。 “呵……”陆泽南轻笑了一声，回头叫老板娘，“付账。” 老板娘擦了擦手，走过来：“一共三十块。” 陆泽南从钱包里抽了张粉红色的钞票，递给老板娘：“不用找了。” “哦哦，好。” 老板娘小心地把钱收到腰包里，看了看陆泽南，忽然说，“年轻人，我也是个过来人了。有时候家花确实是不如野花香，但外人就是外人。没有为了外人，欺负自己家里人的道理。你看你妻子，在外边等你等得多痛苦。” 说完，她转身又去擦桌子。 我盯着老板娘的身影，一时失语。 老板娘明明是把我看成了插足乔菲和陆泽南的第三者，把乔菲看成了陆泽南的原配。 偏偏这时候，陆泽南还在我脸上摸了一把：“野花，嗯？” 我黑着脸，狠狠拍掉陆泽南的手，对老板娘说：“麻烦找钱。” 老板娘脸色有点难看，从腰包里抽出七十块，放到我手心里，话里有话，“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 “……” 我有种把桌子掀了的冲动。 算了算了，不生气。我告诉自己，乔菲还在外边淋雨，我至少比她待遇好。 嗯，就是这样。 我撑开伞，刚要出门，就听见另一张桌子旁边，那个打扮古怪的客人说：“陆总，您心真狠。不止是对外人狠，对自己人，心也狠。” 我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一时间，也没想起到底是谁。 陆泽南的脸色，却一下就变了。 他把我护在身后，厉声喝道：“你怎么出来的？！” “哈哈……” 客人干笑了声，慢慢转过身。 那张脸细纹遍布，还沾了不少脏东西。但脏东西再多，也挡不住她脸上的恶毒表情。 这不是林总酒会上，那个丈夫破产、捅了乔菲一刀的的王太太吗？ 我想起那天在林总酒会上的事情，打了个寒颤。 “这个问题，不重要。”王太太从随身的包里抽出把刀，慢慢逼近。 陆泽南护着我，和她周旋：“你想要什么？钱？” “钱？”王太太冷笑，“再多的钱，能让王氏集团恢复正常吗？能让我老公活过来吗？” 陆泽南眼里闪过抹愠怒，说话也直接了不少：“王氏经营不善，早就该破产了。” 我急得不行，小声叫他：“陆泽南！”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还在刺激这个疯女人啊！ 陆泽南顿了顿：“……我制定你带着未成年的女儿，过得很难。我可以承担她的生活费，还有以后留学的费用。” “……” 王太太迟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