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淡淡地说：“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陆泽南一下怒了，转头深深地盯着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这是我听过，最无耻的话！” 许久，陆泽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抱着我出了门。 出门的瞬间，我听见陆老爷子的声音：“陆泽南，你不要后悔。” …… 陆泽南一路把我抱到车上，脱掉我被水弄湿的外衣。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肌肉全都绷紧了。 我现在脑子不大好使，也想不出什么安慰他的话，只能拍了拍他的手：“你别不高兴。” “……嗯。” 陆泽南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发动车子。 我想起出门之前那些仆人看我的眼神，忽然就很好奇自己现在的模样。 我凑到后视镜前边，看了看。 “别看！” 陆泽南刚要制止我，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完全被吓住了。 鼻子和嘴里有好几条血线流下来，脸上的妆完全糊了，东一块黑西一块棕…… 我的天！这是我吗？ 我愣了一会，眼睛被一只手掌盖住，听见陆泽南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我说过，不要看！” 我讷讷地答应：“我……我不看了。你别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陆泽南沉声说了句，摸了摸我的头发。 可我分明能感觉到，他整只手都是僵硬的。 也是。无缘无故遇见这种事，谁能不僵硬啊。 我叹了口气，扭头想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 视线刚触到那张纸，我就僵住了。 一看见纸巾，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之前阿兰阿红她们对我的折磨。 水从气管呛进肺里的感觉，五脏六腑撕裂一样的疼，有什么东西从脸上呛出来，恶心透顶的感觉…… 太可怕了！ 我僵了好一会，完全沉浸在刚才的回忆里。 片刻之后，陆泽南伸手过来，用袖子擦了擦我的脸。 我回过神，有点尴尬：“你这样的话，这件衬衫就不能穿了。” 话一出口，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 我这话说得，就好像陆泽南会吝惜这么件破衬衫似的。 “呃……那个。”我僵硬地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泽南忽然踩了一脚刹车，抱住我。 他这么一抱，刚好抱到我之前骨折的地方！ “不要怕。”陆泽南沉声说，“我会照顾你的。” 我疼得差点叫出来：“陆泽南，你，你放开我……” “怎么了？” 陆泽南微怔，放开了我。 我抽了抽鼻子，忍着疼说：“没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让陆泽南再知道我进了局子，还受了伤的事情了。 真的。我们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陆泽南鹰隼一样的眼光上下看了我几眼：“你锁骨那里，是怎么回事？” 我往后缩了缩：“……没什么。” “不对。” 陆泽南冷声说了一句，伸手过来，毫不犹豫地撕开我的连衣裙！ 我差点叫出来：“你干嘛？！” “说！谁干的？！” 陆泽南没理我，抓住我的肩膀，怒气冲冲地问我。 他虽然生气，但下手的时候还是挺控制的。我几乎没感觉到疼。 我张了张嘴，有点语无伦次：“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能解决了……” 陆泽南吼了声：“我在问你，是谁！” 陆泽南额角青筋毕露，模样狰狞。 我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 陆泽南闭了闭眼：“……我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讷讷地说：“没有。” “没事。”陆泽南沉声说，“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别的办法知道……乔叶，不要拿我当傻子。” 我很无语。 我什么时候，拿他当过傻子了？ 陆泽南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他开车的侧影倒映着车窗玻璃上，冷硬到了极点。 我叹了口气，把手搭到他手上：“你在生气。” 陆泽南冷笑：“别人这么对我的女人，我还应该高兴？” 他这话，我真没法接。 我张了张嘴，过了好久好久，才吭吭哧哧地说：“我真没这个意思……” “好了。”陆泽南闭了闭眼，“乔叶，我说过，把一切都交给我。” 他的声音里，有某种深深的痛楚。 我讪讪地“哦”了一声。 …… 一路无话。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陆泽南的别墅。 陆泽南停下车，把我抱出跑车。 “哎呀呀，少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张嫂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路碎步跑过来。 我费劲地“嗯”了一声。 张嫂凑过来，惊声尖叫：“我的天，少奶奶，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我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倒霉？” “都怪我！怪我没用！”张嫂特别自责，说，“要是我当时就打电话给少爷，您就不会遇见这种事情了……” 她最近对我的态度，好像真的特别友善。 我咳嗽了几下，被陆泽南抱进二楼的卧室。 陆泽南把我放到床上，动作温柔，像对待某种易碎的珍宝。 我问他：“你不生气了？” “你——” 陆泽南静了静，摸着我的脸叹气，“我怎么舍得对你生气。” 这一刻，他特别温柔。 我躺到陆泽南怀里，说：“你别生气就好。” 现在的形势，也容不下我们再有脾气了。 我觉得，陆泽南是听懂了我的话。 他抱着我，沉默了好一会，说：“是谁打你的？” “顾湘，乔菲。”我老实交代了，“还有霍子宁的妹妹，叫霍子珊的。” “霍子宁……” 陆泽南眯眸，狠狠地说，“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代价。” “但是，现在……” 我还想劝他几句。 没等我说完，陆泽南抱住我，闷声说：“睡吧。” 我很无奈：“你这人。” 陆泽南没再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一片安静。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我睡醒的时候，陆泽南已经不在我旁边了。 “陆泽南……” 我叫了一声，下意识往旁边摸。 没想到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扯到了锁骨的伤口。 我疼得眼前一黑，彻底清醒了。 张嫂可能是听见了我这边的声音，推门进来：“少奶奶，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