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厂房外边传来沙沙的挖土声。 我捂着嘴，感觉一阵恶心。 保镖们把混混推出门外。 一开始，混混们还会挣扎、惨叫两声。渐渐的，所有混混的声音都归于寂静。 漆黑而冰凉的夜里，我不寒而栗。 “走吧。”陆泽南深呼吸了两下，眼神阴鸷，“这件事没完。姓黄的敢挑战我，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 “嗯。” 我答应了一声。 刚走到门外，我忽然听见，从废弃工厂的后门那里，传来一群人的谈话声…… 有个人问：“老大，那几个哥们应该处理好了吧？” 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传来：“不就是一个娘们，几下就完了。有什么处理不处理好的。” 我打了个哆嗦，顿时明白过来。 这两个人，就是高老大和他的手下！ 那天，在陆泽南的花园里，我和张嫂听见过他们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陆泽南的表情微微扭曲。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安静。 转眼间，沙沙的脚步声接近了。 高老大和他的手下，出现在我们背后的房间里…… “就是这儿？” 高老大有些怀疑。 “应该是这里，没错。”有人打开了灯，“老大，你看这里还有血，还有只断手。” “唔。”高老大淡淡地应了声，指出了一个问题，“这狗为什么死了？” 不愧是混了很久的混混头子，看问题直指重心。 那个人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兄弟们玩嗨了，杀性上来了，最后连这畜生也没放过？” 高老大说：“也有可能。” “哈哈，哈哈。”那个人被高老大肯定了，小得意地笑了两声，又问，“老大，兄弟们是不是处理那小妞去了？” 高老大淡淡地说：“应该是吧。” 那个人嘬了嘬牙花子：“听说那妞还挺清纯，兄弟们也没留下来，给我玩玩。” 言语里，有种惋惜的感觉。 我却听得浑身发冷。 “啪！” 房间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响。 “老，老大……” 那个人嗫嚅了好久。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高老大声音很冷，“这种事情不要沾，想都不要想。兄弟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不是出来玩女人的！” “……是。” 那个人垂头丧气的答应了声。 我有点意外。 我还以为，高老大只是个普通的混混。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有自制力，目标明确的混混…… 这种人，远远比乌合之众可怕得多。 我心里不安，握了握陆泽南的手。感觉手下陆泽南的肌肉，也有点紧绷。 好在，陆泽南也很快回握了我的手。 这种感觉，让我稍稍放松了一点。 高老大很快换了话题：“也不知道，我女儿怎么样了。” 这种混混还有女儿？ 我诧异地揉了揉鼻子，听见另一个混混说：“老大的女儿，肯定特别漂亮。” “是啊，她很漂亮。”高老大叹了口气，“漂亮有什么用。听说现在给人关在精神病院里，整个人都毁得七七八八了。” “……” 我瞪大了眼睛。 另一个人很快说：“没事的，老大。咱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很快就能把您老女儿救出来。” “但愿吧。” 高老大语气里没什么喜意，敷衍地笑笑。 他们又随便胡扯了几句。 过了大概几分钟，有个人感觉不对劲：“不对啊老大。兄弟们怎么还不回来？这处理得慢了点吧。” “是慢了。”高老大说，“走，咱们出去找找。” “哎，好。” “好，这就去。” ……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答应着，跟在高老大背后，从另一个方向出去了。 人声渐渐远去。 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和陆泽南一起，从阴影处走出来。 陆泽南脸色很阴沉：“先回去吧。” “好。” 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一口答应。 …… 回到市区，我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小董在的那家医院。 因为事出突然，也是因为事情性质特殊，小董被秘密安排到陆泽南名下那家医院，住进了一个单间里。 我们去的时候，医生刚紧急处理完她的伤口。 “陆总、陆太太。” 院长亲自过来，问我们，“这位小姐的手，还保存着吗？” “没有了。”陆泽南蹙眉。 “怎么会没有了？”院长有点遗憾，“真是可惜了。她还这么年轻，本来有希望保住这只手的。” 陆泽南淡淡地说：“被狼狗咬了，骨头和肉全都咬碎了。我不认为，还有抢救的价值。” “哦，是这样。” 院长先是一惊，然后冷静下来。 我赶紧问：“院长，她情况怎么样了？” “她很不好。”院长面带同情，“之前注射的迷幻药压制住了痛觉神经，所以，她还没感觉到疼，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醒过来……” 院长没继续说下去。 他摇了摇头，表情很沉痛。 看着他的表情，我感觉心也往下狠狠一沉。 院长没再说什么，走掉了。 我眨眨眼睛，感觉很快有水珠掉了出来。 “怎么办，陆泽南。” 我喃喃地说，转身抓住陆泽南的袖子，“我……我觉得，是我害了她啊。” 要不是我让她去处理这件事，说不定，说不定小董本来不会这样的…… “这件事不怪你。” 陆泽南抱住我的肩膀，安慰我，“其实姓黄的早就知道，小董有点不对了。他也早就动过这个心思……你劝小董的话，只是刚好赶上了这个时间点而已。别责怪自己。” “不是的，不是。” 我用力摇头，根本听不进陆泽南的话。 我感觉整个人都泡在冰水里，怎么也出不来。 小董的惨状还在我面前，一直一直都在，我怎么都没办法把它从脑子里甩出去…… 陆泽南没办法，只能抱着我。 又抱了一会，他说：“你先回家吧。” “不要。”我立刻激烈地拒绝，“我要在这，等着小董醒过来。” “你……” 陆泽南皱紧了眉头。 这个时候，病房里传来一声惊呼，还有点滴之类稀里哗啦摔到地上的声音。 我立刻挣开陆泽南，跑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