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1 / 2)

    上海,竹山小筑。

    这是一家很有特色的自助火锅店,店内以一米高水槽拦开了座位,水槽内载着摇啊摇的小船,船上放着菜,沿路经过餐桌,食客坐着就可在船上取涮菜。

    店主名叫余寒锋,从前是名特种兵,退伍后在一个网络游戏里当职业玩家,赚到第一桶金后开店。交了一位留学生女友,又等了许多年,待她回国后结婚定居,两年后因感情问题离婚。

    法院把儿子判给了余寒锋,于是这名离婚后的男人,便带着拖油瓶儿子相依为命过日子。

    打烊时间,陆少容坐到一张桌后,小船慢悠悠地飘过来,载着一小瓶酒,两个杯。

    陆少容斟了酒,余寒锋端过来两盘凉菜。

    “老二呢?”余寒锋坐下问。

    “回去了。”陆少容道:“说会还没开完。”

    余寒锋笑道:“老二打电话来,让我去医院看小贱那会,声音都快哭了。扬扬呢?”

    陆少容道:“陆遥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扬扬回去揍她了。”

    余寒锋放声大笑。

    陆少容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朝店里角落招手道:“小多,过来。”

    余寒锋的儿子只有六岁半,听到陆少容叫,便慢慢地走过来,看着他不吭声。

    余寒锋道:“叫人,不然也要揍你了。”

    陆少容笑道:“上次给你买的乐高车拆碎了么?”

    小多:“叔。”

    小多叫完人,伸手去揽余寒锋的脖子,爬到余寒锋身上,让他抱着。

    余寒锋已不复昔年与陆少容初识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却仍旧十分英俊,肤色黝黑了不少。小多抱着父亲,把脸贴到他耳朵边小声说话。

    余寒锋道:“你叔来了,要睡自己去睡,爸没这么快睡。”

    小多不吭声了,在余寒锋身上蹭来蹭去,余寒锋也由得他,不赶他走。

    陆少容笑道:“小健小时候那会,也是粘着扬扬,走到哪跟到哪,像个拖油瓶。”

    余寒锋道:“小健不算,这小子才是拖油瓶。”话虽如此说,眉目间却现出淡淡的依恋神色,高挺的鼻梁在自己儿子额上摩挲,吻了吻他的额头。

    小多的鼻子在余寒锋脸上蹭个没完,陆少容笑道:“以前扬扬走到哪,小健就跟到哪,扬扬坐在沙发上,小健就要爬上来,在他身上粘着。扬扬上班,小健也不消停,死抱着裤脚要跟着去公司。”

    余寒锋笑了起来:“这小子也是,老子开店忙得要死,偏在那里蹭蹭蹭。小健亲扬扬多,不怎么亲你。”

    陆少容道:“扬扬上班的时候,小健才跟着我,我是大部分时间教他看书,谈谈知识话题。”

    “没想到一眨眼就这么大了。”陆少容唏嘘道:“以前的事都忘光了,见到扬扬也不蹭了,成天把老爸当仇人似的,讨债鬼一个。”

    余寒锋说:“再过几年,小多也要成讨债鬼,都是这样的,不对么?大哥看怕了,到时候不能像你俩讨嫌,等小多谈恋爱的时候,能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成家立业的时候,就把店给他,自己收拾个包,流浪去。”

    陆少容笑了笑,不作声。

    小多的脸贴着余寒锋性感的脖颈,趴在他的胸膛前睡着了。

    陆少容放轻了声音,问:“他妈没来看他?”

    余寒锋道:“前几年有来过,他自己不想见妈,一直躲着,她现在也不来了,嫁到香港去了,赡养费照给,我办了张卡,没动那笔钱,以后念大学的时候,再一起交给他。”

    陆少容:“哥,你真不打算再结婚了么。”

    余寒锋:“再说吧,小多估计也不想要个后妈。”

    陆少容点了点头,店里静悄悄的,只有水流的声音。

    陆少容问:“红哥说了什么?那个叫林景峰的小子,是什么来历?”

    余寒锋道:“小贱没对你说?”

    陆少容摇了摇头:“小贱只说喜欢他,想和他过日子,其他的事,什么也不肯说。”

    余寒锋道:“老三,大哥觉得,他既然不想说,就让他保留这个权利。否则你就算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像扬扬一样,到处打听完,再骂他一顿,又有什么意思?”

    陆少容静静听着,不接话。

    余寒锋又道:“等到他觉得可以对你说了,再告诉你,这样解决不就很好?”

    陆少容道:“他已经过了什么事情都会和家里说的年纪了,扬扬总是怕他吃亏。”

    余寒锋道:“子女总有离巢的时候,得等到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慢慢就懂了。”

    陆少容自嘲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余寒锋问:“陆遥又做什么了?”

    陆少容:“在假装跳楼,她那一套,都是小健玩剩下的,扬扬已经回去了。”

    余寒锋:“别理她不就完了,被风吹一晚上,冷了自己会下来。”

    陆少容戴好帽子,笑道:“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惜也都做不到,换小多要跳楼,估计你也不这么想,我走了,明天博物馆还有点事。”

    余寒锋莞尔:“大哥一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弟,不送。”

    陆少容打车去机场,余寒锋抱着六岁半的秤砣儿子上楼睡觉。

    余寒锋把儿子小心地抱上床,脱了衬衣去洗澡。

    短消息来了。

    余寒锋坐在床边,躬身按手机,信息发送人:展小健。

    【大舅,我很迷茫。】

    光映着展行的脸,他看了熟睡的林景峰一眼,继续按了一行字。

    【我该怎么做?】

    余寒锋:【关键不在于怎么做,而是你该问清楚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你的目标呢?以后想做什么?留在国内,盗一辈子的墓?】

    展行:【没想好,我想和小师父在一起。其他的,只能再商量吧。】

    余寒锋:【那就慢慢想,你们的时间还很多。】

    展行:【我应不应该为了他改变我?还是让他改变他自己?】

    余寒锋:【谈恋爱结婚就像砍价,先求爱的人先开价,对方总要还点价的,一来二去,让得大家都满意了,自然成交。没有应不应该,只有值不值得。只怕谈好价钱,又来给你短斤缺两才麻烦。对你来说是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样。大舅睡了,明天还要工作,晚安,小健,你的迷茫只是暂时的,大舅已经迷茫半辈子了,不要刺激我。】

    余寒锋把手机扔到一旁,洗完澡,**胸膛,抱着儿子盖好被睡觉。

    展行收起手机,爬爬爬,爬到林景峰的床上,蹭了蹭,入睡。

    数周后:

    林景峰的健康恢复得很快,他的生命力旺盛蓬勃,犹如漫天风沙中倔强的白杨,医院派出专家几次会诊,终于确认他完全康复,不需要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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